“你若是能挪出来,就不会从铜山无功而返了,骆家那么些人,总算有几个有良心的,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能做的也有限。”姜还是老的辣,曲九畴即便没有亲身经历,也能将经过推测得八九不离十,“我猜的没错吧?”
“没错。”明惠咬着银牙,的确是贺氏坚决反对,才没能促成这件事,柳大人的女儿只能做正室,如何能做续弦,这门亲事差点就没了指望,“您也不用气势汹汹来压我,您同意或是不同意,于骆、柳两家都没有妨碍。”
“没妨碍你就不会往这儿来了,你们严家在宁波兔头獐脑的事,我难道没有耳闻么?”曲九畴将茶盏猛地一放,周身散发出肃杀之气。
骆明惠的气焰终于消弭下去,她看看手边空空如也,小厮连茶都没给他俩上一杯,这洪武坊果真是龙潭虎穴来不得,“老爷子厉害,好好的亲事非要扯到那政事上去,男婚女嫁情投意合,你偏偏要去拆散,这可是损阴德的。”
“人都没见过,哪儿来什么情投意合。”曲九畴见她已经强弩之末,转而对骆德昌道,“牋书不晒,必生蠹虫,脑子不用,生锈剥蚀,自己回去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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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明惠吃了好大个闷亏,面色僵白而狰狞,在院子里撞见姮芳时,一下子将她给拦住了,“小丫头,我还是小瞧你了,搬来你外祖这个救兵。”
姮芳退后一步,才能正视她:“我绝不让那不知所谓的女子做我后娘。”
“这可由不得你,丫头,我喜欢你的倔强,可是你目前还没资格谈这些。”
“我也欣赏你的野心,可你的野心全都写在脸上了,只是我爹傻,才被你玩弄于鼓掌。”太久压抑的情绪,让姮芳不自觉崩出咸涩,往昔不堪回首的记忆,全都源于继母柳氏。
“我玩弄他于鼓掌?如果不是我出力,你以为他能入瞿山书院?束脩都交不出,还是我在老太太面前跪了两天。”明惠自认对弟弟尽心尽力,现在严氏有难,他难道不应回报么。
浓浓的较劲充斥在姑侄二人之间,如果有外人在场,一定能发现她们的相像,都是从不妥协,都是不甘屈服,不同的是,姮芳绝不会对至亲下手。
明惠突然笑了,笑得很是恣意,“我不可能输的,曲老爷子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放不下你。他不能照看你一辈子,他是会老的。”
姮芳知道这是想拿自己的婚事做筏子了,外祖若是不答应柳氏续弦,日后姮芳如何说亲,“姑母,我早就打算好了,这辈子就陪在外祖身边,我不嫁人。”
“小女娃娃,羞也不羞,说什么嫁啊娶的。”姮芳是背对着垂花门的,并没看见父亲恰巧进门,明惠故意放开声量道,“我看你这般下去,倒和你那三婶无异了。女子贤良淑德,正该让你继母好好教诲。”
骆德昌道:“芳姐儿又在大放厥词!以后洪武坊、昇平桥都不许去了,乖乖在家抄写《闺范》。”
“爹……”
“你要还认我这个爹,就和你外祖划清界限,从此以后绝不踏入曲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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