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家在一起就是容易斗嘴,骆德昌都听烦了:“你们在说什么呢,吃菜吃菜!”

这顿饭的确不好吃,三婶也无谓逢迎明惠,只是为了讨个说辞罢了。“二姐往铜山商量了什么好事,也不说出来让我们喜庆喜庆。”

这门亲事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必有后患,没想到骆德昌居然不大情愿,而三弟妹又偏偏火上浇油,明惠有些措手不及:“你这都从哪儿听来的,闲言碎语不足为信。”

“你这就真把我们当傻子了,这话可是季嬷嬷亲自告诉我们的。三弟要续弦,这是好事啊,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吧。”三婶意有所指,“除非……那亲家有什么不体面……”

“你这妇人真是说话不修口德,德昌是我亲弟弟,我还能害他不曾。”

明惠是不是在强词夺理,谁都能看出来,按照铜山老家的规矩,即便是续弦再醮也是要请媒人上门,双方相看,立下婚书,怕是慈溪的习俗也大体相同。可明惠绕过骆二爷本人,直接去和骆老太太商议,未免有先斩后奏的嫌疑。

“父母主婚,那是规矩,可二爷也是成人了,理当各从所愿,不能黑灯瞎火做暗媒吧!”

三婶明明是在偏帮二房,想套出里头的阴谋诡计,可骆德昌看见姐姐被人堵得一句话说不出,心中着实不忍,“家姐是有与我商量过的,只是擅作主张,我看三嫂是过虑了。”

骆德昌选择相信家姐,那三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曲老爷子人就在南京,你们糊弄得了别人,总不能瞒过了他去。上次闹得鸡飞狗跳,就是咱们家骆德兴说的和,这回可别想着再让我们善后了。”

***

骆德昌事后想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姐,你给我透个底,柳大人为何偏偏挑中了我?”

“自然是你姐夫出面,向他举荐。你仪表堂堂,进士功名,哪样都不差,配个王公贵女也配得上,柳大人相中你,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明惠夸夸其谈,又一再保证绝没有入赘的打算,“只是婚后想让你去京城夫妻团聚,不是也正好离开这伤心地。”

“你还没回答我,柳大人为何偏偏挑中了我?”骆德昌犯起倔来。

明惠看见书桌上的手稿,灵机一动道,“其实是你写的那本《淮渎馀话》,记载了水利文献,可为里运河治理方略,柳大人最欣赏脚踏实地的人,也一直为治河困扰良久,所以才在众多俊彦中,一下子相中了你。”

明惠的话也只有骆德昌会信,偏他还大为感动道:“柳大人识我!”

“就不说柳大人了,柳氏也是如花似玉的好相貌,我还特意带了小像过来……”

骆德昌不悦道:“女子兰心蕙质才是首选,相貌有何重要。”

明惠心道,以前求娶曲氏时,可不是这样说的。把那锦娘比作秋水伊人,月中婵娟,若是不上门提亲,便是书也不愿读了。如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竟然连小像都不愿看了。“也对,娶妻不在颜色好,能在一个屋檐下吃苦才行。”

却不知骆德昌心里,无论何等姿色,都无法与曲氏比拟,既如此也便随意将就了。

明惠额角渗汗,好歹是将执拗的骆二爷说动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取得曲九畴的首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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