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等她谋划,那公主已亲自出了手。

起因是皇帝与贵妃娘娘为公主择婿,征求公主本尊的意见,公主早已有了主意:“将军府的季小将军就很不错。”

皇帝素来宠溺公主,却不赞成这门亲事:“季家那小子资质尚可,不过,他到底是个行伍之人,行事未免粗砺了些,且刀枪无眼……”

顾槿欢立刻开始思考,该如何委婉、有效地化解父母的阻拦。

可她还没有理清思路,恰逢小将军回京述职,那公主竟亲自登了将军府的门……

还带着一道空白的、盖了玉玺的圣旨……

积着冬雪的庭院里,锦衣少女自信地抬头问比她高出许多的黑衣少年:“季廷,本公主问你……你,可愿意做本公主的驸马?”

顾槿欢看得目瞪口呆。

她演了十年烂片,也没有一出比得上眼前的这出狗血。

这么彪悍的公主,哪需要别人帮她圆梦……

顾槿欢甚至怀疑,这少年如果拒绝了公主,接下来不幸沦为面首甚至小太监都是很有可能的……

当然,这少年一定会拒绝。

毕竟,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冲到自己面前问“你愿不愿意娶我”,即便那女孩长得极漂亮,但每个正常男人应该都会拒绝吧。

何况是这尊玉面阎罗,杀伐果断,胸有丘壑。

然而,故事的进展再次令顾槿欢大跌眼镜,那少年将军认真地看了公主许久,最后开口说的竟是:“多谢公主厚爱,微臣喜不自胜。”

答应也就罢了,还喜不自胜……

公主这才现出几分娇羞来,她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故作不以为然地把圣旨扔给身后的少年:“如此,便接旨吧!”

虽是寒冬,少女眸中的笑意却比春风更暖,少年接过圣旨时,嘴角也扬起愉悦的弧度。

后来看着他们渐行渐远,顾槿欢还常常想起这一幕。

爱上一个人很容易,爱一个人很难。

……

乔戈里峰山脚。

季廷弯腰抱出了摔落在汽车后座里的少女。

少女穿戴着西国传统的黑袍、头巾,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紧闭着的眼睛。

隔着车窗传出的微弱声音可能会听错,此刻抱在怀里的人却绝不会错。

艾尔冲到季廷身前,大声喊道:“无礼的军人,快把她放下,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西国的女人只有她的丈夫才可以触碰?”

季廷站得很稳,眼神比冰雪还冷:“你告诉我,她的丈夫是谁?”

艾尔强自镇定道:“她叫泽依,是西国大使馆的女佣,现在奉伊登王子殿下之命随我们回西国,至于她的丈夫,哼,与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你!”

季廷把怀里的黑衣少女小心地交给身边的舒朗托住,用眼神示意舒朗带她后撤,然后正色看向艾尔:“使臣大人,请问,隐瞒出境人员,这就是你们西国的外交礼仪吗?”

隐瞒出境人员……

的确,巴林和艾尔都没有主动说起这个少女也在车上。

外交豁免的前提是互相尊重,事情发展成眼下这般,的确是西国人不占理。

舒朗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

季廷继续说道:“你们开始没有申报这名女性,现在中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的真实身份,我们将按程序扣留她,确认她的身份后再做处理。”

艾尔求助地看向巴林。

巴林先从副驾驶座下拿出几本证件和一台摄像机,然后举起摄像机绕到舒朗身后,截住了他的退路,这才在镜头前把手里的证件扔给季廷:“这些是泽依的证件,请你尽快检查,我们并不是隐瞒申报,而是没来得及申报,毕竟车子出了问题,我们现在也都还在中国境内不是吗?”

巴林边把摄像头转向舒朗托着的黑衣少女,边说:“中国的军人,你们不信任我们,把我们没来得及申报曲解为隐瞒,不尊重我们的风俗,执意碰触西国的少女,你们这样对待我们这些来自西国的客人,实在令我们伤心。”

“现在,我只希望你们尽快完成检查工作,因为正如你们所看到的,这个女孩身体很虚弱,我们需要尽快赶到斯利那加医治她。”

艾尔明白过来巴林的意图,眼里挤出几滴泪花,对着镜头祈祷道:“神啊,请庇护你远在异国的子民……”

在场的中国军人也都看明白了这两个西国人的把戏。

他们自导自演了一出在中国被“欺负”的戏,虽然手段拙劣,但的确有效。

这么一来,不管那个女孩究竟是什么身份,中国军人都不能直接动手扯下她的头巾。

否则,只要有“扯头巾”这个动作,再把这段视频掐头去尾地剪辑一番,在国际上就会成为抹黑中国的利器。

这种情况下,这个女孩如果能自己揭开真相无疑是最简单的破解方法。

这个女孩……

舒朗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因为,经历了一路颠簸、掉下座椅、人语喧哗,他托着的这女孩眼睛却始终是闭着的。

如果她只是睡着了,早就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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