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一听,便回道:“阿姐能不能不费神。冉儿大了,做了三年的皇帝,自有自己的打算。也许阿姐有更具智慧的方法,但冉儿已经长大了。冉儿想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问题,想担下这天下的责任。冉儿不想阿姐辛苦,只想阿姐每天都欢欢喜喜的。这些烦难事,都交给冉儿来应付。”  庭霜听了魏冉这话,心内却是喜忧参半,其实自己当初培养魏冉,就是想他能成长成这样敢担当的青年。但是仅仅过了三年,魏冉虽然说得好听,但言下之意是不愿自己参与到朝政上来。  他这样的态度其实庭霜并不意外,原因不外乎那几个:一是自己是后宫嫔妃,虽说没有严格的外戚,但仍是不能干政的;二是他高居皇位三年,已经喜欢了独断专行,不喜欢有人对他指手画脚;三是想隔断自己与朝堂的关系,以便更好的控制自己。  庭霜虽不意外,也不欢喜这样的魏冉。不过想想也罢,这样的皇上其实更利于治理江山。毕竟作为封建王朝的帝王,如没有一点□□,就有可能在君权相权之争中被架空,成为一个昏君。  因此,庭霜闭着眼睛回道:“我知道了。今儿个有些费神了,皇帝忙去吧!自个儿注意身子。”  魏冉知庭霜已让步,便不追着不放,说道:“阿姐既累了,就好好歇着。林琅和飘雪也随朕一起走吧,别扰着阿姐休息。”  魏冉带走了两个妹妹,目的只是为了嘱咐她们多多陪伴庭霜,别让她太寂寞。同时,也是想和她们一起听听纪世达和太医院来汇报对庭霜病情的汇报。同时,也听听这么长时间,纪世达与江鼎查庭霜生病起因查得如何了。  三人因有事,怕扰了庭霜,因而都出了永和宫,去了御书房。    庭霜本也累了半天,刚想歇歇,乎听宫人来报,贤妃娘娘求见。  庭霜一想,这事还是要了的,虽已有些累了,还是强打了精神,吩咐人让她进来。  贤妃打帘入内,见庭霜半倚在床上,身后靠的是云锦织就的软枕,身上盖的是斜银纱做面、天蚕丝做里的锦被,被挂起的帐子是千金一匹的银红蝉翼纱,所有的家具,除了那张拔步床估计是红檀的,连个圆凳都是紫檀木的。  这样规制的东西放了一屋子,贤妃初来时的一点侥幸心理现在是被现实打的荡然无存了。  贤妃怀着忐忑的心情,对着床上的庭霜行了个嫔妃见皇后的正礼,说道:“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庭霜见着跪在地上的贤妃,笑道:“贤妃娘娘这礼怕是行错了,我们姐妹之间,无需这样的大礼。”  贤妃并未抬头,只说道:“王妃,喜鹊知道是您回来了。前两天,皇上来看佳宜公主,在臣妾这儿说话。永和宫的宫人来回话,说您用饭的情况,皇上下意识的说道,阿姐今天胃口不佳啊。我一听,便知是您回来了。否则,这世上,无人能配得皇上叫一声阿姐的。”  庭霜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贤妃姐姐最为聪慧,仅凭皇上叫了一声阿姐,就能断定是我回来了。”  贤妃心中顿时一冷,忙解释道:“王妃明鉴,喜鹊也不是光听这个,这些时日,皇上的所做所为,喜鹊都看在眼里。一直也想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对贵妃娘娘如此重视,直到前天皇上的那声阿姐……臣妾早就应该想明白的,当今世上,还有谁能让皇上做到如此,只有王妃您有这个本事。”  庭霜冷色回道:“既然已知是我,你为何还有胆量踏进我这永和宫。你应该还记得当时你给我奉茶时,我告诉你的话。我当时说了什么,你不会忘记了吧?”  贤妃身子一颤,恭身回道:“记得,记得。王妃当时告诫奴婢,如再让你发现奴婢有害人之心,将会使奴婢后悔生在人世间。”  庭霜冷笑道:“看来贤妃娘娘的记性不差呀,我还以为您当了娘娘,以前的话您都不记得了呢。”  贤妃匐在地上,也不敢抬头,只得道:“实在不知是王妃,且我也是不得已,求王妃饶了我这一回吧。”  庭霜冷笑道:“我也实在是想饶你的,但今儿个我饶了你,别人都以为本宫是个好欺负的。明儿个你也来害我一回,她也来害我一回,本宫又不是猫,能有几条命给你们折腾?”  贤妃也不抬头,只是求道:“求王妃恩典。”  庭霜也不理她,自顾自的说道:“真是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啊!贤妃娘娘的志向不小,只可惜心比天高,命如纸薄。原先在王府,那么多丫环想爬我们家冉哥儿的床,冉哥儿躲得跟什么似的,偏偏你这个其貌不扬的得了手。我知你不是个善茬儿,但想着也算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既然已经如此,我就做主叫冉哥儿纳了你。冉哥儿先是不肯的,最后被我逼得没辙了,只好纳了你。”  贤妃搭话道:“我知道没有王妃替我说话,我是绝无可能嫁予皇上的。”  庭霜又说道:“我知你是个有心机的。不然这么多年,魏冉左防右防,却能让你为他生下了孩子。虽说是个公主,倒底是长女。我不信,这宫里是单凭与事无争就能生下皇上唯一的子嗣?而且特别的是,生也就生了,居然让你养活了。你别告诉我,这是皇上庇佑,我可不信。”  贤妃听了这话,心又惊了惊,忙解释道:“王妃刚才也说了,我是小苔花,无人庇护,实在难在这宫里生存。但苔花终究是苔花,如何能与王妃这样雍容华贵的牡丹争艳呢?”  庭霜心中暗想,正是你这样伏低做小的样子,才让人忽视你的存在,才让你在这深宫中活得如此得意。自己也差点以为你是人畜无害的,险些着了你的道,如今还用这招,也不知道换换。  庭霜故意放下身段,用讨好的语气说道:“姐姐没读过几本书,大概是不知这诗。这诗的原文是: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我是在赞美姐姐的心态好,有志向,从未有贬低姐姐的意思。我还没注意,姐姐怎么还跪着,快快请起吧!”  贤妃知道庭霜的手段,心中也有些畏惧,只想让庭霜饶过自己,因而也不起身,只抬起头,仍跪着回话:“王妃没有贬低臣妾。是臣妾有自知之明,本就是苔花之姿,莹烛之辉,从未有与王妃争辉之意。”  庭霜对贤妃伪善的样子其实很厌恶,但即便如此,庭霜还是很耐心地说道:“姐姐不必如此自谦,如今在这宫里,我有姐姐相伴,倍觉心慰。姐姐如此,倒是折煞我了。”  贤妃只一味的求着:“我知我犯了错,王妃不会饶我。但当时我确实不知是王妃啊!如若知道是王妃,给我十个胆子,我也是不敢的。”  庭霜再次冷笑道:“喜鹊仍是本宫故人。有何错处,本宫竟然不知?”  贤妃这一听,知道庭霜是要自己亲口认下错处。可这永和宫里到处都是皇帝的暗卫,一旦说出始末,以自己多年侍奉皇上的经验,皇上是定然不会留她性命的。因而只能求饶,不能说出实情:“求娘娘看在佳宜公主还年幼,不能没有生母的份上,留下臣妾一条小命。臣妾自今日起,定然夹着尾巴做人,无诏不出永福宫。”  庭霜笑道:“本宫从未想过要你夹着尾巴,你的狐狸尾巴不是早就露出来了,现在才想要夹回去,晚了吧!我自醒了便在想,有谁能在我宫里下手。想来想去,也只有你吧!小年的宴席,菜是我亲自挑的,我都试吃过,要发病早发了。我回宫后,不过喝了点子茶,哪也是我喝惯了的冻顶乌龙,不会有什么问题。唯一解释,就是哪送灶粑粑。可我宫里的米是从公中领回的,与别处并无不同;笼屉也是用老了的;唯一不同的,是候府送来的屉布。这屉布送进宫时,太医们都看过。我的身子虽不金贵,但有心痛之症治愈的经历,太医们应当是知道的。有任何相冲的东西,当是送不进来的。那就是送到宫里再动的手脚了。我说的可对,贤妃娘娘?”  贤妃见庭霜如此说,跪都跪不住了,摊在地上,只顾哀求:“娘娘别再说了,臣妾知错了。”  庭霜见她这样,也没住口,继续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你是通过谁动的手脚,但同我宫里的宫人,除了我进宫前安进来的,其他后进来的,都是我信得过的。至于能在我进宫前安进人来的,只有你和林琅。林琅一早便知我是谁,她绝不会害我。算来算去,只有你了!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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