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自己毕生依法治国的信仰,一边……则是自己数年虽执弟子礼相随,但事实却是如友人一般,相互切磋琢磨,相互较劲进步的益友!无论是哪一边,他都不想放弃,他都不能放弃!他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一天,自己的这位朋友,居然会走到法治的对立面……走到自己的对立面。

这一句‘罪无可恕,罪无可放’,说的很重……那是到底要如何……才能说得出口啊。

锵~长剑出鞘,锋芒正利,寒光闪烁之下,映射出嬴虔眼眸之中一片冰寒与疯狂!其剑锋……直指卫鞅!

“你他娘的再给老子说一句!!放!还是不放!!”

卫鞅猛然睁开双眸,他看到了,看到了自己面前的那只荡漾着寒芒的利剑,他不害怕,即便拿着它的人是秦国的上将军,天下传名的名将!

就这么瞪着,二人的目光根本没有分叉,就这么汇聚成了一条直线,卫鞅的目光十分夺人心魄,即便是嬴虔,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与这股目光对视久了,也觉得浑身不对劲儿,陡然之下,不由得眨了眨眼。

就在此刻,卫鞅突然伸出右手,那是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慢到即便是一个文臣,都足以上前将其握住,更莫说他嬴虔了,在那短短的三息之中,他又把我将那只手臂斩成八段!但不知为何,以往快意直断的他,今日……居然怎么也会不下手中的长剑,只能这么看着,看着卫鞅的右手,距离自己的长剑……越来越近。

“别拿着它来指我……”

“当啷!”

宝剑摔落到地上,那落在宫殿大地之上的声音,很是清脆,很是明响……

“我比你,更想用它杀了自己!”很像一句玩笑话,但是……卫鞅那通红的双目,却是让嬴虔后背陡然发凉,突然想到了……在沙场征战之时,敌在身后的那股危险感!这份危险,还有卫鞅的目光,这些通通都在告诉他……卫鞅,说的是真的!

“你!”

“好了!”看着二人口舌征战,坐在高位之上的当今秦公,后来的秦孝公嬴渠梁,不由得开口制止二人,同时摸了摸脑边双穴,精神上,也感觉一阵疲乏……

“渠梁!”嬴虔忙上前几步,不由得嘶吼道:“紫寰自从公父在世之时便在我手下为将,一番征战数年,我秦国当年一大半的征战,他都有参与啊!且立下的功勋皆是不小!公父甚至都有多番褒奖,认定此人,乃我秦国猛将!更何况,此人能文能武,胸中无论兵书战阵,还是国家邦交,皆有一套运转智谋,战,则一定能胜,战,则伤亡最小,有此人在,堪称我秦国第一幸事!但此刻,若是因为其救国之策,便要问罪,渠梁,那是秦国之失,那是秦人之失啊!!”

嬴虔……很少这么失态,尤其是自从嬴师隰走了之后,遇到什么事,他都会采用他弟弟的建议,多多思量一二,如今,他找回了那个自我,但可惜……用的方法不太对

“紫寰之罪,当量以何刑?”这句话自然不会是问嬴虔,而是在问掌管变法以及实施的左庶长,卫鞅!

但见卫鞅上前数步,整个人显得仿若往常一般,极为平静,拱手施礼,说道:“此大罪三,罪在不赦,当……车裂!”

“杂毛儿你敢!!你要清楚!他是你的学生!!”

“卫鞅清楚。”

“你们数年师徒情谊,难道就换回你口中这一句车裂!!”

“不错!正因我与他,师徒相知,故而,无论上将军你怎么气急败坏,鞅……永远只有一个回答。”

卫鞅的双目一片冰冷,连丁点儿人情都寻不到。

“车裂,唯有车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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