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是上午九点,天地观后院石板空地。

简单的祭台搭建起来,台子上整整齐齐放满了贡品。天地观中几种基础祭品丰足,支撑一场祭祀也是可以的,但很多人觉得不够丰盛,有会厨艺的老爷子别出心裁地亲手制作了几类点心,豆子干货翻着花样的炒了很多,诚意满满地用大盆子端上来。

这次的祭祀人们最关心的环节在于,这位年轻稚嫩的祝师能否和前一次那样创造新的奇迹。若是这次也成功,那就说明盲山部的确掌握了可靠的祭祀方法,到时候他们就必须再次掂量掂量祝师的分量了。

众目睽睽,钱七贯的压力史无前例的大。

廖耳提着一颗心注视着女孩走上祭台,仍旧是那一身简单的白袍。

她捧着提前刻好的玉石,双臂伸展,面向东方躬身三拜。拜完转身面向台下众人。

宫汉广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面三尺三寸见方的玉石板,石板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全部由他亲手书写,一面写的是保密文书的内容,包括因何事立约、违约后果等,背面整齐排列着所有协议人员的名字。他要在仪式上把这件事讲明白,表明立约的重要性,请天地见证并监督保密文书的执行。

众人屏气凝神,听宫汉广说完。

老爷子中气十足,洪亮的嗓音回荡在院子里,竟然还有回声。

遗憾的是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现场并没有别的奇迹发生。

其他人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廖耳和杜大将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失败了吗?

宫汉广也忍不住抬头看了钱七贯一眼。

钱七贯迎风而立,双臂保持着上举的姿势,澄澈的眼睛出神地遥望头顶的蓝天。

天上的太阳还没有移到正中,因此阳光并不是很烈,可是如果一直盯着太阳看的话,眼睛也会受不住的。

很多人顺着钱七贯的目光看向太阳,才几秒钟就忍不住酸痛流泪。

什么也没有啊,看什么呢?

一分钟,两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了。

她还是那样的姿势,似乎是要从太阳上找出一朵花来。

有些人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别不是受不了失败,非得装相吧?

抱着这种看法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慢慢的有些不悦了。年轻人好胜没什么,但在这种时候撑面子大可不必。

唉,还是浮躁了,被前面的几场祭祀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了,都不知道怎么落地了。

台下的人想什么,钱七贯一概不理,她继续抬头望天。

风里传来了她想要的讯息。

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份契约不合格。

她问:哪里不合格?

风中的声音说:签名不对。

她笑了笑:我知道了,多谢!

再低下头,她的手臂也收了回来,脸上面无表情。

台下出现了躁动,亲眼看着这个被捧上神坛的少女“啪”一声摔下神坛,很多人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嘲弄和幸灾乐祸,那是没有的,可到底还是失望。

出于职业本能,廖耳将这些人的神情一一收入眼底,转头担忧地望着钱七贯,想要上前帮她挡住别人质疑的目光。

他还没抬脚,宫汉广就说话了:“没事,失败了也没什么,本来之前就说好了只是试一试。”他还在好心地为钱七贯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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