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对于自己的这个侄女,又到底是什么心境呢,真的只将她当作自幼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的,自己兄长的女儿吗?
连知韵走后,我自己又默默坐了许久,直至身子僵硬失去知觉,忽觉寒风阵阵,四周寒意渐起。
若非此次中毒,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以一个筹码的身份进入这座府邸,虽不知黎嘉贺用意何在,但他既非要将我控制在身边,必是有一番盘算,可时至今日,我自己都不清楚,对于濮阳临,我究竟是有何价值?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已尽可能不去想过去在宫里发生的种种,时间久了,便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离开了那座皇宫,以为今后就会这样安安生生过下去。
这才觉醒,当初离宫便是受人胁迫,如何还能奢求安生的生活,先前片刻的安宁,不过是一场虚妄,以前只知皇宫的四面墙,圈出的那一方天地,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可眼前的这座别院,这整个黎府,又何尝不是另一个牢笼呢?
奇怪,这竟是离宫之后第一次怀念起宫里的日子,如今那追云阁,上下都由小印子一人打理,他个子矮小,也不知能不能管得住下面那几个人!这几日天气转凉,也不知丝织处姑姑腿疼的毛病好些没有,之前教过她热敷的方法,也不知她记下了多少?
还有,还有濮阳临!这个时辰,他应该跟赵妃在一起吧?
亏得他费了那么多心思,总算是抱得美人归了!只是,看着他们两人浓情蜜意,倒是可怜了连知韵,原本和濮阳临差不多的年纪,却至今都还孑然一身,孤零零的,好生可怜。
直至深夜,才渐渐有了困意,不等睡下,屋外有传来响动,只隐隐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就传来朝雀的喊声:“主子,老爷过来了!”
闻言,我立马打了个机灵,再瞧瞧两面的窗户,一片阴暗,这是夜里没错啊,他突然过来做什么?
也来不及多想,先扯过风衣裹在身上,不等再仔细整理,来人已推门进屋,两人相对而立,一时都没有言语,跟在后面的朝雀瞥我一眼,接着又默默退了出去。
若是放在以前,我可能还会觉着尴尬窘迫,可现在看着他,倒也稀松平常了。
他先将我上下打量一番,接着兀自坐到桌旁,缓了片刻,才道:“听说,今日连太医来府上了?”
难怪这么晚过来,原来是为了连知韵,想来他也是清楚连知韵同濮阳临的关系,怕今天连知韵过来,是要与我密谋什么。
只是今天这事,确是我无意为之,况且有黎瑁在一旁作陪,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因着前几日的事,小王爷顾念我的身体,又想着我以前在宫里时与连太医相识,所以才特意请他过来瞧一瞧。大人不顾深夜,特意前来询问,莫非此事有什么不妥,还是哪里不合规矩了?”
“不合规矩?”他的语气带了丝戏谑,“说来,是我府中的姬妾身体有恙,却劳烦太医院院首亲自跑一趟,怎么我也该亲自道谢,不然确实是不合规矩!”
“大人究竟想说什么?”听多了他这些话,如今我也失了耐性。
见我如此,他也变了脸色,“我这一趟若是去了太医院,只怕你的事也就瞒不住了,你费尽心力上下打点,不就是不希望让他知道吗?我既能顺水推舟,将这事掩过去,自然也能推波助澜,传些话到他的耳朵里!”
“比起我,大人应该才是那个最不希望陛下知道此事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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