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有些灰白的眉毛皱了皱,怒意陡现,但这表情稍纵即逝,随后眉宇间又带一丝欣慰。
陆机如鹰般犀利的目光,目视前方,将阙词分左右手举了起来,说道,“大家请看,这两阙词,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吗?”
陆机断然道,“这阙‘临江仙’和‘如梦令’乃是出自于一人之手!”
听陆机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柳不时已经赶紧跑了过来,两相对比之后,惊道,“不错,的确是出自于一人之手。”
即使不是精通书法一道的士子,都已然看出,这两阙词的字迹,绝对是出自于一人之手。
陆机又道,“而且这字迹老夫倒是认得。”
“是谁?”柳不时慌忙问道。
陆机没有回答柳不时,却是将目光转向了顾义,说道,“顾义,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陆机又指着那纸卷,沉声问道,“我且问你,这词到底是不你写的?”
顾义低头,不敢看陆机凌厉的眼睛,说道,“是!”
陆机又问道,“那你为何将这阙词署名为‘晏几道’?”
顾义答道,“学生幼时偶遇了一位叫做晏几道的前辈,偶然听到他作过这样‘临江仙’词,所以记了下来,学生既不愿意冒名顶替,也不敢自恃其功。”
金钱多知道,事已至此,自己决然是无法挽回局面了,赶快附和道,“对对对,是他写的,其实这阙‘如梦令’也是他送给我的,还说是一个叫做李清照的女词人写的,然后他就将这阙词送给了我,不过我一点也不相信他,他编故事的能力还真强的,我险些都被他骗了,其实这如梦令也是他写的。”
吴文豪冷声说道,“陆老前辈,你这样帮自己徒儿说话,只怕不太好吧?”
陆机勃然怒道,“顾义在我门下从艺五载,他的字迹老夫可是一清二楚的,你这么说是在质疑我的眼力吗?”
张三千干咳两声,起身道,“现在这署名既然是晏几道,也并非真的是顾世子的词作,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样争论下去,也没个结果,我看不如这样,我们现场出一阙词,考一下顾士子,如果他能够答对,”
陆机却道,“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你我,也未必能完成如此高水平之作,何况他一个年轻晚辈?”
张三千笑道,“陆老道不必动怒,我这绝不是为难你的徒儿,只是为了帮他洗清嫌疑而已,他既然能完成这样两阙惊世骇俗之作,也不必要求他作出这样高水平的词作,必然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一阙词吧?即使稍逊于这两首,只要诸位先生认为还是有一定水平的,我们也会承认他的才能。”
张三千说完,然后看了看楚萧然。
楚萧然点了点头。
徐虎见楚萧然已经点头,便笑着道,“陆先生,我也觉得张先生此话说的甚是有理,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既然您的徒儿已经有了这个金刚钻,也不怕揽上这个瓷器活。”
陆机面对这些人的轮番挑战,只得应声道,“你看你干的好事,现在好好给我想想,”
顾义没想到这些人如此咄咄逼人,真是存心想让自己出丑,自己出丑不要紧,可是连累了这个教育了自己五载的恩师,那怎么也不行。
顾义答道,“徒儿愿意全力以赴。”
时间过了良久,顾义却毫无动作,许多人已经开始窃笑起来。
庄必飞冷笑一声,“这样可不行啊,你看他想了半天也没动静,等想到天黑了,难道我们都在这里陪他过夜吗?”
吴文豪笑道,“大楚国前有诗圣杜白八叉手而成诗,顾公子何不效仿诗圣也来个八叉手,或者走两步,说不定灵感就来了?”
吴文豪当然不是真的要顾义八叉手,他现在这样说,为的是扰乱顾义的心智,打乱的他的思绪。
刘安却走过来安慰道,“顾公子别紧张,他们这样说,为的就是要让你分心,你千万别中他们的计啊!”
楚萧然笑道,“既然提出考校的是张老先生,就由张老先生出令吧!”
张三千道,“既然方才已看过两阙‘临江仙’,和一阙‘如梦令’,顾世子何不再凑齐一阙‘如梦令’如何?”
顾义还没搭话,陆机已然冷冷说道,“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顾义寻思片刻,却道,“张老先生,在下已经想好了。”
顾义缓缓道,“常记溪亭日暮,
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
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顾义作词的同时,刘安还在数着他的步伐,刘安伸出了六根手指,惊奇道,“只用了六步,六步成词!”
而在刘安惊叫的时候,柳不时一口老血喷出,直贱得三尺开外,血染了士子们的青衣,然后大叫道,“妖孽,妖孽啊!”
张三千慌忙去扶他,柳不时却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说道,“我没事,这小子简直是个天才,老夫爱死你了。”
柳不时站起身来,快步跑到顾义的面前,他干瘪瘦削的身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一下子将顾义抱了起来,然后在长着胡子拉碴的嘴在顾义白皙的脸庞上亲了又亲。
众人看得一阵尴尬,但这柳不时资格可是最老,也没人敢出言说他半个不是。
顾义暗自皱了皱眉,好在这样的亲吻并没有持续太久,柳不时放过顾义之后,有走到陆机面前,笑着说道,“陆机,你可真是有两下子,居然调教出了这样一个极品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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