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当金钱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士子们都露出了关爱智障儿童般的眼神。

金钱多面对众目睽睽,有点儿怂了,但见顾义并没有动作,他又再次说道,“真的是我写的,你不信问他。”

并且说完之时,指着顾义。

当然没有人去问顾义,但既然已经有人出来认这阙词,楚萧然也不能不问,他淡淡问道,“这位公子,这阙词真的是你填的?”

金钱多一脸无邪的笑,“对呀,我一时写得兴起,忘记了署名……”

假山后面,几人见到金钱多挺着个大肚子走上台去,顿时也给吓了一跳。

青儿道,“小姐,您看我怎么说来着,说是金三公子写的吧?”

最是吃惊的当然是欧阳子衿,她脸上布满了疑云之色,抬头问道,“真的是他写的吗?”

庄必飞站不住了,在一旁冷不丁道,“呸,你这头猪要是能写出这样的词作,我庄必飞一辈子不碰女人。”

立刻有人随声附和,“对啊,萧公子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要是能填出这样的词,叫我生孩子没py。”

众人七嘴八舌,风向却是朝着一边倒,显然没有一个人支持金钱多,这人品,顾义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往前走了一步,躬身道,“在下在前些日子里,去过金府,与金三公子的确畅聊过一番,当时他还提到过这阙词,这阙词的确是金三公子写的。”

庄必飞马上反驳道,“切,你说是他写的,就是他写的,我还说是我写的呢?”

庄必飞走到金钱多的面前,呵呵一笑,“金胖子,你说是你填的这阙词,你倒是背给我听听,你若是背出来了,算我输!”

没有人去阻止,似乎所有的人都想看金钱多出丑,因为他们都认为就算是庄必飞作弊,他也不可能再这么短的时间内背会这寥寥三十三字。

众人拭目以待,洗耳恭听。

金钱多暗自皱眉,心里骂道,这庄必飞倒真是个贱人,幸亏老子早有准备,早已将这阙词背的滚瓜烂熟。

金钱多道,“既然庄公子想听,那我在背一遍也是无妨。”

为了背这阙词,金钱多也是下足了功夫,所以还是很有自信的。

金钱多高声吟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背完之后,在场的人顿时一片哄堂大笑。

庄必飞捧腹大笑,几乎笑成了公鸭嗓,沉声道,“你小子可以,作弊都作的你这么精彩,我庄必飞是服了。”

原来庄必飞背的还算连贯,只是将‘雨疏风骤’的骤读成了聚,这将是不可饶恕的大问题,试问自己填的词,哪有会不认识的字?

见众人大笑,金钱多却还一脸莫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人回答他。

顾义从头顶凉到了脚底,递给了金钱多一个大大的白眼。

吴文豪笑道,“我看这阙词如此婉约,金三公子平日里行为放荡不羁,说他填的显然不太像,我看这词风倒像是顾家公子填的。”

众人听他说顾家公子,纷纷抬头看向顾义,可没想到,吴文豪这时候,却将站在旁边的顾忠给拉了出来。

吴文豪以快速的言辞,再次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又说道,“我说的这位顾公子,乃是顾大将军府上的顾二公子顾忠,他平时少话,寡欢,喜欢清静,站在此处已经快一个时辰,皆是一言不发,大家有目共睹。这首词的婉约之风,正是像他这样性格的人才能填的出来的。”

吴文豪这番话说的极其高明,又极其的冠冕堂皇,抓住‘词风’这个关键点,不少士子已经有些被他忽悠住了。

顾忠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沉默不答,既没有表示承认,也没有表示否认,但此刻他只要不否认,那些被吴文豪所谓的‘词风’一带动,看见他有些木讷的表情,自然往那方面想了。

现场争持不休,不少人都像跳梁小丑似的出来插科打诨,一下子搞得整个诗会乌烟瘴气起来。

楚萧然虽然身为太子,显然也没有处理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只好不置可否,又将最后一阙‘临江仙’拿了出来,说道,“除了‘如梦令’词,这阙‘临江仙’词,也甚是奇怪的很,他虽然有落款,但却落的是叫做一个‘晏几道’的人,早在昨天我便问过所有的先生们,他们俱都不认识这个叫做晏几道的人,请问一下,诸位士子中,有没有一个叫做晏几道的人吗?”

“晏几道。”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阵茫然。

顾义从人群中走出,躬身答道,“‘这阙’临江仙词,的确是一位叫做‘晏几道’的前辈高人所作,只是他如今不在这里,晚生便代笔为他写了。”

楚萧然打量了一眼顾义,眼神颇有些玩味,“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晏几道’了?”

顾义笑道,“岂敢!”

金钱多还算仗义,见顾义帮过他,他便在一旁道,“这位顾公子乃是将军府的大公子,他可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哼……哈……哼!”一个人突然咯咯的怪笑了起来,却是吴文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见这位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同是将军府的公子,却没想到居然下作至此,还妄想冒名顶替么?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之所以出来给金钱多出来作证,原来是你们俩早就串通好了,相互为证,便能一举成名么?”

顾义无法反驳,金钱多张口结舌。

可就在这时,陆机忽然从桌位上站起身来,只见他将袍袖一挥,沉声说道,“萧公子,可否将最后的两阙压轴之作给老夫看看。”

楚萧然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现在已经无计可施,有陆机这样德高望重的名儒,来收拾这样的残局,那是最好不过了。

楚萧然将最后的‘如梦令’与‘临江仙’一并交给了陆机。

陆机接了过来,将两阙词平铺在桌上,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良久之后,表情突然起了奇异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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