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年后的一场暴雨,将这个平衡打破了。

那天陈妻正在做饭,她听见声音,把手反正面在围裙上蹭了一圈,然后打开了外门。

陈崽儿居然站在门外。

他的全身都湿透了,头发贴着脑袋变成了薄薄的一层,“妈妈!”它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嘟嘟不行了!”

……嘟嘟是谁啊?

陈妻这才注意到陈崽儿还抱着一只小鸵鸟,小家伙蜷在他的怀里,毛还没长几根,瑟瑟发抖。

暴雨的喧闹和陈崽儿的喧闹持续了一夜,他半夜弄醒了常驻的兽医,但对方检查后摇摇头,说太小了,开药会死的,给它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吧,挺过去就挺过去了。

“那挺不过去呢?”陈崽儿也看过些电视剧,他自己也知道答案,但这种话总是没法干脆的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挺不过去就把它埋掉吧。”兽医偏头摘下眼镜,揉着太阳穴,活动着眼皮说。

嘟嘟就这样成长了起来。

瑟瑟发抖的缩在陈崽儿的被窝里,它不光熬过了那个夜晚,还伴着小主人度过了更多个夜晚。

这家伙像是把陈崽儿当成了自己的母亲,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嘎嘎”,陈崽儿还为此特意去尝过鸵鸟食,他带着小嘟嘟一起吃了鸵鸟食,然后伸着舌头,整张脸都皱巴巴地缩在一起,说没味儿,好腥,沙子咯牙。

他那时已经上了小学。

每天早上上学的时候嘟嘟会跟着车子跑上几百米,在车窗边上嘎嘎地为小主人送行,陈崽儿就趴在窗户上轰鸟,每天放学的时候,他每天重复最多的话就是:“王叔,开快点儿啊!”

王叔是陈总的司机,平常除了帮助陈总跑业务,顺便也送送小陈上下学。

“王叔!开快点啊!”

某次回家的路上,他载着小少爷,顺便拐去了百货商场。

“王叔?干嘛去啊?咱们快点回去啊!”

小少爷双手扒着靠椅,在座位上扭动着说。

“小少爷有没有啥想要的?”王叔停好车,看着陈崽儿说。

“没啊,咱们赶紧回去吧?我还答应嘟嘟今天早点回去看它!”陈崽儿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蜡笔画给王叔。

说实话,涂的真是够糟糕的,但王叔点点头,盯着那个明明没什么好看的画面看了半天,说,好!小少爷你是艺术家!

“这是我,这是嘟嘟,这是爸爸,妈妈。”陈崽儿把纸面上的家伙们一个个指给王叔看,小家伙说完,表情忽然都变得难看起来,“我把王叔也加上!”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王叔哈哈地笑着,尽管答应说早些回去,最后还是在商场停了很久。

王叔是坏人。

小陈崽儿在心里这样想。

晚上回去因为太晚了,陈妻禁止他外出,锁好了他的房门。

陈崽儿说,他不睡觉!他要去看嘟嘟!他今天画了画!

陈妻说,崽儿是大人,是男子汉,男子汉要懂事,听妈妈的话,不能闹性子。

陈崽儿说男子汉就要照顾好嘟嘟,他要去看看它,一会就回来,把画给它就回来,几分钟就好。

陈妻说,崽儿是小孩儿,小孩儿就要多睡觉,不睡就不能长高高,等你长得跟嘟嘟一样高了,嘟嘟就更喜欢你了。

那时的陈崽儿根本不懂。

什么是禽流感。

什么是卫生局。

以及。

“禽流感”风波对“陈氏溪场”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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