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瑶目光紧紧锁住墨萧云,仔仔细细端详了好一番,而后又将视线挪到身旁的沈清瑾身上。
须臾,她神色坦诚,开口:“第一眼,确实有几分神似,但仔细瞧来,也不是很像,我们村里人都说我们姐弟俩长得像我我们的阿爹,不过,我阿娘生前知道不少药方,你行医问诊又打听妇人姓氏,我难免起疑,想着或许和我娘有渊源。”
墨萧云听闻沈清瑶提及她阿娘生前之事,像是被猛地拽了一下,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林伯眼疾手快,赶忙用力扶住墨萧云,口中焦急喊道:“少爷,小心呐!”
墨萧云稳了稳心神,声音带着几分急切问道:“你阿娘是何时不在的?”
沈清瑶微微点头,神色哀伤地回应:“四年前,阿娘就离我们而去了。”
林伯听到这话,眼眶瞬间红了,抬手抹了一把夺眶而出的眼泪,悲戚说道:“大小姐啊,你怎么就不再坚持一下呢,我和少爷眼看就要找到你了呀!”
沈清瑶面露疑惑,忍不住问道:“你们就这般笃定,我阿娘就是你们苦苦找寻的人?”
话落,想到阿娘临终前透露自己姓墨,又赶忙补充一句,“我阿娘离世前,曾说过她姓墨。”
墨萧云听到这话,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光亮,紧接着又被浓稠的哀伤填满,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说道:“四年前,有一天我的心脏突然剧痛无比,那种疼就像有无数钢针在扎,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当时以为是心疾又犯了,现在才明白,原来竟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离世的那天,如今听你这般说,我哪还有理由不相信。”
墨萧云说着这话时,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显得没有血色,看着格外难看。
林伯见状,满脸担忧,赶忙说道:“少爷,你先别说话了,还是我把一切都跟他们讲清楚吧。”
林伯小心翼翼地将墨萧云搀扶到软榻旁,扶着他缓缓坐下,待墨萧云坐好,林伯才站直身子,转过身,朝着沈清瑶和沈清瑾,声音略带哽咽,缓缓讲述起来:“当年夫人生产的时候,先是顺利生下了大小姐,可没过多久,产婆慌慌张张地说夫人情况危急,怕是不行了,而这边少爷呢,迟迟生不下来,好不容易生出来,却没了一点气息,紧接着,夫人又出现血崩的情况,老爷听闻消息,赶忙带着他的师弟往回赶,可还是晚了一步。”
“老爷的师弟,也就是少爷的师父,就在大家都以为没希望的时候,听到了少爷那极其微弱的哭声,他赶忙拿出银针,在少爷身上扎了几下,说来也神奇,原本铁青的小脸,慢慢有了些血色。他跟老爷简单交代了一声,便抱着少爷匆匆离开了。”
“这一抱走,就是三十多年呐,直到前些日子,少爷才回到家中,若不是偶然遇到有人上山求少爷的师父治病,少爷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知道,自家的家业早已被人夺了去。”
林伯抬手又抹了一把眼泪,情绪愈发激动,接着说道:“大小姐到了及笄之年,老爷便安排她嫁给自己的得力徒弟,可大小姐不喜欢,她满心满眼只有那个样样都比不上别人的顾程,老爷拗不过,最后只好答应了这门婚事,婚后,老爷毫无保留,把自己毕生所学都传授给顾程,可那顾程,就像个死脑筋,别人学东西,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就能学会,他倒好,十天半个月都学不会。”
“顾程觉得老爷是在故意刁难他、看不起他,心里便生出怨恨,开始夜不归宿,当时老爷正忙着给贵人配制一个极为重要的药方,根本没心思理会他,谁能想到,顾程竟趁老爷快要完成药方的时候,下了狠手,将老爷残忍杀害,还伪造出老爷是劳累过度而亡的假象,之后,他拿着那个药方,跑去给贵人邀功请赏。”
“老爷一去世,顾程又得了贵人赏识,便肆无忌惮起来,把老爷所有的徒弟全部赶出家门,还把外面的女人和孩子接了回来,大小姐哪里能接受得了这般变故,整个人神志不清,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家,我和几个下人发现大小姐不见后,心急如焚,赶忙出去寻找,可哪里还能看到她的影子,只听有人说,大小姐往码头去了,我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到码头,可依旧一无所获,没过多久,我也被顾程给赶走了,就这样,一直到前些日子,少爷找到了我……可大小姐却再也回不来了,我对不起老爷啊,呜呜……”
林伯说着说着,情绪彻底崩溃,双手捂着脸,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墨萧云亦是满心悲痛,虽说从未与姐姐谋面,可他们是双胞胎,血脉相连,心有灵犀。
听闻姐姐遇人不淑,惨遭不幸,心里就像被一把钝刀来回割着,难受极了。
沈清瑶瞧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为自己阿娘哭得如此肝肠寸断,心里也跟着一阵揪痛,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轻声说道:“我阿娘离家出走后,应该就是在码头遇到了我阿爹……”
接着,沈清瑶把刘桂花曾说过的,关于阿娘是如何与阿爹相遇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墨萧云和林伯静静听完,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墨萧云缓了缓神,开口说道:“照你这么说,你阿爹带你姐姐回去后,过了三年才有了你。”
如此一来,眼前这位姑娘肯定不会是顾程的女儿。
沈清瑶点了点头,应道:“是的,我们村里人都说,我的眼睛长得像阿爹,做事的风格也和他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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