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陈均总算是猜对了左谚的心思。

“多谢师兄。”

左谚感激的接到手中,又是一礼之后,架起法剑朝山外飞去。

展开那张符纸查看,上面竟是画着一张地形图。

华梧山犹如一座横亘在大地上的屏障,一条曲线从中延伸出来,链接一座位于数座城镇后的地方。

按照地形的对比,左谚飞行一个时辰之后,看出那条曲线正是从华梧山流出的一条河流走向。

顺着河流飞行两日,左谚来到地形图中的标示的地点。

这是一座名为淮俊城的凡人城邑。

此城显是远离战乱,虽有城墙,上面却只有不足十人站岗。

即便此刻正值黄昏,城门口的走卒贩夫还是络绎不绝,彰显出此城的繁荣。

左谚为避免惊世骇俗,在城外降下。

取出那件进入外门前置办的衣裳,灵气在身上一转将衣裳换上,迈动步子朝城中走去。

但因他右眼空洞,还是免不了的引起了一些人们的注意。

所幸只是议论几句,倒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在城中穿梭半个时辰,左谚最终停在了一座小山脚下。

半山腰处有一座小院。

他如今练气五层的修为,神识堪堪覆盖将近三十丈远,能隐隐查探到贝雅的气息就在那座小院之中。

抬步上走,不多时来到小院门外。

这院子建在一片竹林之中,看到这些左谚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上前敲了敲门,院内很快就响起了脚步声。

左谚不由微微讶异。

贝雅身为修士,即便是练气三层,脚步也不应该如此沉重才对。

现在怎听着像是一位气虚体弱的人的脚步。

随着院门打开,从中显露出一位身穿布衣,脸色蜡黄,好似人间妇人一般的三旬女子。

“左师兄!”

三旬女子正是贝雅。

见到左谚的刹那,贝雅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只略显出松弛的手捂住嘴,眼中又是惊喜又是担忧。

左谚对贝雅的变化诧异非常,忙问道:

“贝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我……”贝雅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状态,忙转过身,略显紧张的说:

“只是那枚驻颜丹的功效褪去了,不妨事,左师兄快进来坐。”

左谚点头应下,跟随贝雅步入院子。

两人在厅中落座。

贝雅刚倒上茶水,左谚就迅速起身。

“贝师妹,全因我之故才害你至此,我是来请罪的。”他万分愧疚的深躬下来,久久没有抬头。

“左师兄我不怪你,我本来就是门中的废人,留在门中也只是徒占资源,出来反而过的坦然。”

贝雅将左谚搀起,似是想到什么,道了句:

“对了,卫师兄给左师兄留了信件,我去拿。”

她步入里屋,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信封。

左谚接过一看,信封上方方正正的写着:

“左谚亲启。”

他问道:“贝师妹,卫师兄没和你在一起吗?”

说到这个,贝雅哀伤的叹道:

“卫师兄他,故世了。”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真听到卫诚亡故的消息,左谚还是不禁愣住。

眼睛盯着手中的信封怔怔无言,空洞的右眼显得更加黑暗。

“左师兄,你们到底是去了哪里啊。”贝雅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不解两位挚友遭遇了什么。

左谚长叹一声,知道卫诚没有告诉贝雅实情。

他也没有开口,只是请求道:“贝师妹,我能去看看卫师兄吗?”

贝雅看他不答,与卫诚如出一辙,拭去眼中泪水,说道:

“左师兄跟我来。”

两人离开厅堂,来院落之侧。

这里有一座新坟,竖立着的石碑上写着:

“挚友卫诚子衣之墓。”

到了这里,左谚抽噎了一声,声音低哑道:

“贝师妹,让我和卫师兄单独待一会儿吧。”

贝雅红着眼眶,强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

左谚一屁股坐在了卫诚坟前,仿佛被抽空了一身力气。

他十分不解,明明当时已经将卫诚拦了下来,怎么之后还会受如此严重的伤势。

面对石碑,左谚怔怔的看着,不知是该说些什么。

可能在卫诚看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只有在丁鹤涧的那短短一月。

可在左谚这,却是足足相处了一年多,每隔七八天都要见上一面说些玩笑的朋友。

可现在,那位话多幽默的俊朗青年,再也无法见到。

回想此前种种,左谚张开嘴呼出一口气,似在叹息,又似是要将胸中的悲痛吐出。

“聪明如你,走前留信,可你一走了之,我又该找谁去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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