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散说:“你不可以这样对他。”

陈密言说:“雅安病院是全南商市最好的精神病院,怎么就像你说的,没给他治疗呢?”

“我最近就在研究这个课题,有专家说,这种情况,如果及时治疗,有概率可以治愈的。”

陈密言说:“你觉得,他这样的情况,还适合治好吗?他清醒过来反而会令他痛苦,他这样疯疯癫癫的反而还能更好的活着。”

我不管,我是个医生,我必须治疗他。

在我眼里,自杀和抑郁也是精神疾病,也可以治愈。

当然我也知道,爱不是,爱无法医治,我无法从别人心里揪出一个人丢掉,否则我自己先这么做了。

陈密言不准外人去探访他,可我利用医生的便利还是我去看过他几次。

我原本知道他在精神病院会怎样,可没想到他的情况比我想到更糟糕。

他浑身是淤青,肯定是在放风的时候和人打架了,精神病院斗殴是常事。

此外,他身上也是脏兮兮的,异味刺鼻。

护士说他有攻击性行为不敢给他洗澡,只能趁他睡着的时候给他擦身子。

按他身上的气味来看,擦澡肯定也是马马虎虎,甚至到底有没有,这个问题还存疑。

在生死面前他躲过一劫,但在荣辱面前,丢尽了脸面。

我去第三次的时候,他已经不记得我了,神情恍恍惚惚,但还记得我的歌声。

我试图用歌声唤醒他,结果整个精神病院都陷入了疯狂。

砸门的砸门、敲墙的敲墙。

我再一次感觉到宋难的胸怀其实很宽广,饶是这样,他还是安安静静的等我唱完歌,才揍我。

我知道我不能等下去了,我再次去找陈密言。

之前的几个月里,我找过他无数次,但无一例外,都被没空、不在、开会等各种理由打发。

电话是不接的,信息是轮回的,而且回复的内容也总是模棱两可。

“再说吧!”

我再次找陈密言谈判,陈密言却笑着说,“快了!”意味深长。

我不知他的意思。

他接着说:“李偏安和李翩舞两个小孩,也接回来吧,一直在国外不好。”

我是支持他这个决定的。

毕竟,无论亲人变成了什么样,有亲人在身边,总是最幸福的。

我忽然想到了外婆。

我想她了。

现在。

也只有我想她了。

我当时不明白他这“快了”的含义,后来知道了。

陈密言他们趁宋难在精神病院的这些时间,把他在「广域」的资产吞并了。

一个身价几十亿的总裁,一夜之间沦为了……甚至他连普通人都不是,他是个精神病患者。

只会吟吟傻笑,只会喜怒无常。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病情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了。

再次去见他的时候,很奇怪,病院没有把他绑起来,他可以自由活动。

宋难一见到我,立马向我奔了过来,“哥哥,你又来看我啦?”

他一把抱住我,他的身子很高,应该和我等同高,就这样扑进我怀里,把脑袋放在我的肩膀上。

我们交颈相拥。

我感到诧异,一动不敢动,我感到一阵危险。

我怕他突然揍我,或者捅我一刀。

院长却说让我放心,他已经不会再有攻击性行为了。

医院给他进行了伤害性治疗,就是把他正常的智力像截肢一样截掉,抑制他的疯病。

他现在的智力只有七八岁孩子的水准。

“他太能跑了,一个月要跑出去八回,又有伤人和自残倾向。”

“在医院里也是,没人敢靠近他,更别提照顾,他过得也不好……”院长摊摊手,“没办法!”

我强忍着一拳把院长打翻在地的冲动,可我还是这么做了。

我再次找到陈密言去谈判,“炸弹是假的,炸药是真的但被改造过,里面没有引线,冒红光的定时器也只是个定时器,宋难手里的按钮也不是真的。”

“他没有想要害你们,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他?”

“没有?”陈密言疑惑道,“他给悯臣注射麻醉剂,不算害?”

我盯着他,“你怎么可以对一个病人这么求全责备?”

“你以为就这一件事吗?李家的其他的事且不说,他害死悯臣的爸爸,让悯臣背上巨额负债,又逼迫他给李辞患捐肾……”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顿了顿,“谁站在悯臣的对立面,我就对付谁!”

我看着他,满眼不可思议,我知道他这句话的含义。

他不放过他,并非是恨。

李敏秀快出狱了,李辞患的一对儿女过个两三年也即将成年。

如果这种时候宋难恢复正常了,他们又会多一个难缠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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