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说这是一上等的布料,原因也很是简单,他现在是俘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最怕俘虏自己的人,心生歹念,那自己的这一身上好的北莽衣袍,岂不是得被这乡巴佬扒了个精光。

李石云一听,不再望那林北,走上前,半蹲下了身体,仔细一看,王三郎裸露的右手里的确有着一条犹如春天刚刚萌芽的绿草尖那般大小的灰色条子。

低声呼唤地李月比李石云更为直接地掰开了那紧紧握着的右手,显然他也听见了北莽人林北的话语,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行为。

在王三郎的五指不再并拢,而是伸开了以后,掌心静静地躺着一条长约一寸的灰色布条。

李月伸手拿到了手里,喃喃自语:“咦,这不是三郎身上的衣服,三郎的衣服材质也没有这么的柔顺,这应该是上等的布料制作而成的,可是这是谁的呢!”

“石云哥你来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李月一扭头就冲着李石云说道。

二人站了起来,李石云则是伸手从李月的手里将那小布条给接了过来。

他仔细地摸了摸,的确如李月所说这不可能是王三郎的衣服,这布料比逐鹿城里的那些布料商铺里的料子还好摸,肯定不是王三郎一介赶山人能穿得起的。

空中的寒气,又是一阵袭来,吹得大槐树的树叶沙沙作响,同时,也将林北吹得略微有些受不了,嘴里嘟囔着道:“这南朝的天可真是冷飕飕的。”

话刚说出口,林北就后悔了,奈何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是不可能收回的。

李月横眉一瞅,说道:“南朝的风不是冷,而是有些人这身上的衣服被自己弄得不伦不类的,所以……才知道冷!”

望着那略微有些生气地李月朝着自己讽刺了这样一句话,林北心里很是清楚,自己如今的确有一些不伦不类的味道,好好的北莽特有衣服,如今却左右一个孔洞,而且这些孔洞还以一种不规则的形式排列着,的确有些让人觉得难以入眼。

林北打了个哈哈:“我嘴笨,还是李姑娘的话在理。”

李石云丝毫没有关心这身旁的一男一女的斗嘴,他将心思都放在了那条白色的布料上了。

紧皱的眉头,说明他想得很多且很深。

大约一刻以后,李月怀里的王三郎发出了一口长呼的声音。

“三郎,三郎,你醒了?”李月在与林北斗完一番“南朝”的风究竟冷不冷的话题,后又重新抱起了地上躺着的王三郎,心思也一直放到了这个男子的身上,就在刚才她察觉到了王三郎这一声虽长声音却很轻的叹息,误以为这王三郎已经醒了过来。

这一声也将李石云从沉思中给拉了回来,走上前查看,问道:“月儿,三郎已经醒了?”

在微弱如坠烛的月光之下,王三郎依旧不急不缓地呼着气,躺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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