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羽逸气息一探,却是真的没有了。

不知为何,李羽逸的泪水止住了,真正的心死,是沉默。

李羽逸吸了吸鼻子,将大山的遗体抱起,脚步沉重地往外迈,两边围观的人自动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此时乱动已经平息,人潮早已恢复秩序,还在围观的人无非是方才在这里看大山表演和被他救下的人。等李羽逸走到人圈的最外层,她回过头,每一个人都在默默地看着她怀中的遗体,神情悲哀。

李羽逸开口,声音不大不小,沉稳有力,还带着些鼻音,“在场看过他表演的,被他救下的人,都给我记着,此人艺名大山,是江湖人,以街头卖艺为生,拿手绝活是吞剑。有后代的,烦请将故事讲予后代人听,代代相传,不死不息。”

李羽逸郑重地朝众人鞠了一躬,才彻底离开。

只要世上还有一个人记得大山,大山就还活着,活在记住他的人心里。

李羽逸原本想带大山回他的家乡安葬,至少让他魂归故里。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压根不知道大山的家乡在哪,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艺名大山,南交人士。

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谁都没提过,李羽逸有些后悔当初混熟后为什么不好好问问大山。不过如今什么都无法改变了,她便想着至少也带回南交国吧!

于是李羽逸将大山火化后,将骨灰装到盒子里,妥善收好,开始从昧谷走回南交。

之前一路走来,有大山陪伴在身边,所以李羽逸并不觉得孤单。此时只剩自己一个人,在这异县他乡,心中悲苦孤寂无人体会,李羽逸只觉得自己的精气神都在大山死去的那一刻,随他一起消散了。

李羽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南交国的,浑浑噩噩间半年就这么过去了。

回到南交时已是十一月,岭南没有那么早冷,但街道上穿身而过的寒风已有些刺骨。

李羽逸瑟缩着打了个颤,搂紧胸前的包袱,里面放着大山的骨灰。她先是去了北杨会,盲眼刘还待在那,她拜过盲眼刘,向他告知了大山的死讯,至于盲眼刘什么心情,她已经没有心力去关注了。

她试探着问盲眼刘知不知道大山的家乡,很遗憾,大山似乎确实不希望牵扯到家里,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提过他的家常。

大山就像是一个无根的草,四海为家。

李羽逸带着大山的骨灰到他们初遇时的那家饭庄,那饭庄早已不复存在,招旗上也标上了“酒馆”两个大字,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正把酒言欢,好不畅快。

还真是人去楼未空,却已然物是人非。

李羽逸就近找了个山脚往上攀爬,找了个能看到山下人烟的地,将大山的骨灰安葬于此处,而后就这么干坐在坟边。仿佛已经完成了人生最后一件事,再之后还要做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不知几个日夜,李羽逸不吃不喝,宛若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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