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飞阳沉吟片刻，说道：“我觉得……我觉得等甲子集罢，你回龙虎山去，先一步打探藏魂坛的所在，我随后再率大军杀到。到那时咱们里应外合，一举扫灭那一伙草寇，既能替我师父报了家仇，也能替你一雪前耻！”
圣姑摇摇头叹了一声，道：“若能探到藏魂坛所在，我早就该探到了，何须等到现在？你不知首领那人城府极深？你说章秀才跟他是同窗，想必应该了解，你不妨问问章秀才。”
章云逸道：“那厮确实极有城府。当年命我为经书注解，却又怕我先一步窥见天机，因此格外小心，只将他参悟不透的片段内容摘抄出来让我破译，不敢让我通览全书。后来我凭记忆东拼西凑，才勉强拼凑出半部经书。
他上山落草之前，曾在县里一处大户人家当管账，私底下捞了不少银子，又跟主人家新纳的一位小妾勾搭上，后来两人奸情败露，他中饱私囊的事情也被查出。那主人家将他告入官府，让他下了大牢。不料那厮却颇有手段，才下大牢没几天又放出来。没多久，那主人家反被他给下了大牢，刑死在狱中。
那时正值晚清，时局动荡。原来那主人家有位兄弟，官拜前锋参将，乃是正三品的武官，统兵平乱时经过县城，就顺路回家探望兄弟，得知兄弟死在狱中，即令地方彻查。
那厮收到风声，因怕主人家的兄弟报复，便躲上龙虎山落了草。不久之后，有官军几次上山围剿，都没能将他擒拿。
再后来，那厮偶得一部经书，渐渐修炼得一身神通，官军更拿他没有办法。我一家老小也是在那个时候让他抓上山去。
我曾听他说起偶得经书的奇遇，原来也是拜官军围剿所赐。那厮曾说，他为了躲避官军追剿，几乎将龙虎山上的洞都钻了个遍，后来在深山崖壁一处隐秘的石室中发现了经书。
据他说，那石室中有石桌石凳，有石床石柜，只是久无人居，家具上都已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发现经书时，书皮上的字都已让灰尘蒙得看不清了。那时正有官军围剿，他到底不敢冒头，只是在石室中无聊，便拿起经书翻看，晓夜研习一段时间，身上渐渐有了真气，他以真气灌于掌间，只一掌便将石桌拍成粉碎，自觉神功有成，于是才离开石室。自那以后，他便凭借一身神通，在龙虎山上竖起了大旗。”
姜飞阳叹道：“那家伙运气倒也不错。”
章云逸道：“的确运气不错。但他能逃出牢笼，反将主人家刑死狱中，也确实有些手段。如今又有一身神通，更不容易对付。”叹了一声，又道：“想那巫毐，也不过只是山上一个马前卒，修为实力却已在我之上。如今那草寇头子……唉，自然也就不必说了！”
众人都不约而同沉默。
沉默也令众人越发觉得压抑。
圣姑又往杯子里斟茶，自顾自喝着，一杯茶喝罢，目光又落在秦王剑上，兀自出神。
姜飞阳则是眉头拧成一股，暗暗叹气。
好半晌，才听圣姑说道：“此事容我再想想，你们只管按照你们原先的计划行事，将来若有帮得上忙的时候，我自会还你这份赠剑之情。”
姜飞阳点点头，道：“那就先谢九公主了。”
“你叫我小曼。”圣姑说道，“我不想别人知道我是秦国的公主，也不想别人知道我是龙虎山上的圣姑，以后在别人面前，你都不要这样叫我。”
姜飞阳笑了笑，说道：“你年纪大我这么多，我怎么好意思叫你小曼……”
圣姑也笑了笑：“道不言寿，都是我辈中人，何须纠结这些常礼？对了，咱们接触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姜飞阳，你也可以叫我小中医，反正很多人都这么叫我。”
章云逸见策反已成，便道：“既然圣姑已经答应帮忙，咱们就不多打扰，按计划办事去吧。”
姜飞阳闻言，对圣姑道：“那就不打扰了，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圣姑环视一圈屋子，目中似有些怀念，又似有些不舍，幽幽叹道：“本来想跟你一起去的，只是未曾祭奠师父……我这次上甲子集来，就是为了打扫屋子，祭奠师父的，等甲子集罢，还要去师父的坟头上拜一拜。”
姜飞阳柔声宽慰道：“有你这份情意在，你师父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圣姑淡淡一笑，说道：“章秀才有你这样一位徒弟，想必也是觉得欣慰的。”
章云逸“嗯”了一声，说道：“那我师徒二人就先告辞，不打扰圣姑缅怀先师。”
圣姑当即起身，一路送姜飞阳出门。
两人又在门前道别。圣姑道：“等你去龙虎山的时候，我也会到的。”姜飞阳点点头，又向圣姑作别，随后只身一人往逍遥阁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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