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过年前,他曾经给老沈的大女儿沈一柱留下了十万块钱医药费。现在也不知道她的病情究竟怎么样了?还有,老沈父女俩之后有没有再遭遇到那群混混们的骚扰呢?
想到这里,袁景灿再也无法安坐在原地。于是乎,他迅速起身,动作利落地重新穿上外套,然后急匆匆地走出酒店大门。
来到路边,袁景灿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便毫不犹豫地钻进车内,随后车子启动,一路朝着老沈的馄饨店疾驰而去。
没过多久,当袁景灿从车上下来时,远远地便望见老沈的店里灯火通明。不仅如此,店内还不时地传来阵阵喧闹声,一派热闹景象。
眼前的场景让袁景灿原本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他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一口气。紧接着,他便迈开步伐朝着不远处的馄饨店走去。
还没等走到店门口,袁景灿便扯起嗓子喊道:“老板,给我来一碗馄饨,记得加半勺辣!对了,再摊个饼!”
正在店内忙碌的老沈听到喊声,下意识地随口应了一句:“好嘞,老板您里边请……”然而话才说到一半,他突然感觉到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于是,他疑惑地抬起头来,目光正好对上了袁景灿笑嘻嘻的脸。
“哎呀!这不是小袁吗?”老沈又惊又喜,忍不住大叫出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这小子啥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不给我打个招呼呢?快快快,别站那儿了,赶紧进来坐!”
袁景灿依旧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他笑着冲老沈挥挥手,然后自顾自地挑了一张竹篾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嘴里应道:“这不刚到嘛!馋了,就惦记着你家这口,喏!一下车我就上您这儿来了!”
“呵呵呵,想吃了随时来!沈叔我保证马上就给你做!”老沈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乐呵呵地说道。
就在此时,沈一弦像是一只害羞的小兔子一般,双颊绯红如霞,手中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盘子,走到袁景灿跟前。
她微微垂着头,将盘子轻轻放在桌上,声音如同蚊蝇般细弱:“景灿哥哥,这是……你的饼……”说完之后,便立马缩回手,把头埋地更低了。
听到这声娇柔的“景灿哥哥”,袁景灿先是微微一愣神,随即便回过味儿来,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意,他柔声回应道:“好的,谢谢你,一弦……”
沈一弦原本就已经羞得满脸通红,此刻听到袁景灿的道谢,红晕瞬间蔓延至耳根。
她慌乱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一眼,随即立马一个转身,脚下生风般快步回到了煎饼锅前,而一颗心却仍旧像小鹿乱撞一般怦怦直跳个不停。
老沈平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脸上却挂着笑容表现得风平浪静。
直到沈一弦转身离去之后,他才缓缓将目光移向袁景灿轻声说道:“你慢慢吃,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待会儿先别急着走,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袁景灿听到老沈这番话,心中不禁微微一动。对于老沈接下来可能要说些什么,他早已心知肚明。
其实,当他看到老沈与沈一弦轻松愉悦的神态时,便暗自猜测沈一柱的病情或许已经趋于稳定。毕竟,从他们的表情中不难看出那份欣慰与喜悦之情。
不久前,自己刚刚救下那两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孩子,此举等同于造下杀孽。而现在沈一柱的病情却因为自己留下的钱而能有所好转。
想到此处,袁景灿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一方面,他觉得自己贪婪手辣,心无敬意;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似乎因为老沈一家人的笑容而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救赎。同时,他也由衷地为这对历经磨难的父女,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而感到高兴。
命运宛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着袁景灿,推动着他不停地向前迈进。他既无力抗拒,内心深处也压根儿不愿抗拒。
只因为,他渴望成为众人眼中能够撑起一片天的主心骨——袁景灿!而不是默默无闻、如同小透明一般存在的岑龙。
过往那种平淡无奇、一眼便能望到尽头的绝望生活,早已令他心生厌倦;那段和马总谈借钱的岁月,更是他再也不想回首的过往。
因此,他发誓不仅要变强,还要将自己磨炼得更为冷酷。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袁景灿在前世仅仅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职员罢了。那些刀光剑影、波云诡谲的场景,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遥远。突然间拥有了可以肆意决定他人性命的权力,一时间竟让他难以坦然接受。
两世轮回,两具全然不同的躯体,大相径庭的人生经历,使得袁景灿时常苦苦挣扎于矛盾交织的困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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