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赢正在他的妈妈张美天生前的病房里面收拾她的遗物,一套上个月才给她换上的新被褥,一些还没来得及穿的厚衣服,她喜欢的小物件…比如一个玩具话筒,一个小泥人偶什么的。

日常看护她的护士不久之前跟他说了这段时间张美天的情况,跟以前状况差不太多,要么就是神志不清醒的时候会握着什么东西唱着不成调的歌。

要么就是在深更半夜的时候突然抱紧自己尖叫起来,嘴里大喊着“不要打我”“求求你放过我”之类的…

…褚赢默默摸了摸自己手背上一道割伤疤痕。

那是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家暴他妈妈的时候不小心误伤到他的,那时候他还不是单亲家庭,但境遇更糟。

当那个人打累了,幼小的缩在角落里的褚赢也哭累了,遍体鳞伤的张美天通常会走到他身边,把他抱进怀里。

倒不是哭…而是会轻哼着一段小曲儿哄他睡觉。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

“…有只小白船?”

褚赢觉得,妈妈可能已经忘记,他为什么会一心醉心于音乐上了,他对音乐爱好的起源就是她。

‘船上有棵桂花树~白兔在游玩?’

不知道是曾经的哪个夜晚,反正是她已经与那个男人分开之后,褚赢躺在她的腿上 安静听着她哼出的小调儿,试图让自己拥有睡意。

但没法睡着,因为他妈妈唱歌太好听了。

‘妈妈…这首歌叫什么啊,我能唱吗…’

‘当然能啦赢宝,乖乖睡觉,明天放学回来我教你唱。’

‘嗯,一言为定!’

那个时候,母子二人还会一边拍着手一边唱歌,妈妈说她年轻的时候曾有个音乐梦,在老酒吧里驻唱,日日想象着能到大舞台上唱歌。

可她终究没能走出一间老酒吧,认识了一个爱酗酒的男人,从此那些未完成的梦想便被心中的牵挂绊住了。

先是男人,后是男孩,而当男孩长大了,长成能保护她的男人后,她却已经变得糊涂了起来。

褚赢想,她可能真的忘记了曾经的旋律,也可能是生活太过艰难太过孤独,才会让她在后续变得那么喜欢对他贬低教育,那么喜欢…控制他的一言一行。

才会在他毅然选择报考音院,拒绝了她所希望的师范道路时,被刺激的开始浑浑噩噩。

…他可能做错了,也可能没做错,他不知道。

把放在张美天床铺附近柜子上她的零碎物品给收拾好,褚赢在这里翻到了她跟着院里康复医生一起做的手工,那个泥人的下面刻上了个小小的“赢”字。

她肯定每天都很想他,只可惜他没办法天天过来,因为她是伤人后进的精神病院。

“哎,褚赢先生,还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下。”

“嗯?”

监护护士小姐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褚赢疑惑抬头。

“什么事?”

“张美天患者在三天前短暂清醒过,当时她跟我要了纸笔,我也不知道她要写什么…你要是没事儿话,在屋里多翻翻,说不准…”

“…谢谢,谢谢你特地跟我说。”

护士姐姐离去的步伐声逐渐微弱,褚赢的视线也讶异的重新投向这间病房…其实这并不是单人病房,只是其他的病人现在都在外放风,空空荡荡的。

如果…她真的写了什么东西,会藏在什么地方…

‘赢宝,今年的压岁钱被我藏在屋子里了,你自己找,找不到的话就没有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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