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那事儿应该查的出来。县衙里没有仵作?有仵作,定会怀疑马县令的死因。怀疑死因就会上报,上报就会彻查,彻查就没人能置身事外。”
“有仵作,仵作不得听县令的嘛。”打手凉凉道:“县令快死了,在上面没有派新的县令之前,当家做主的是那个侍妾。有原则,不畏强权的仵作没有几个,就算知道真相为了自保他们也不会说。”
砒霜是府里的下人买的,侍妾说是买来药老鼠的,至于县令为何中毒不得而知。马车是府里用了很多年的,风吹日晒,轮子坏了亦有可能。
马县令死后,侍妾组织府中发丧。普通人家,停灵需得三日,从咽气到入土为安差不多得七日。马县令死得快,葬得快,从咽气到入土只用了一天。
“没有仵作验尸,没有上头查验,这马县令的死亡真相你是如何得知的?”
打手蹭了蹭鼻子,习以为常道:“新县令来了之后,马县令的那些家眷就得从县衙里搬出去。除了原配夫人,马县令还有很多姨娘跟侍妾,他们生了二三十个孩子。马县令死得时候,最大的那个孩子都四十了。树倒猢狲散,姨娘跟侍妾分完家产后,各自带着各自的孩子另行生活。主子们散了,仆人们也都散了,关于府里的那些事情跟话本子一样,传的到处都是。马县令之死的真相就是在那个时候传出来的。”
人死如灯灭,没有人关心马县令死亡的真相,反倒是他霸占儿媳妇的那些事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主要因为他坏,仵作也好,百姓也罢,都觉得他死得挺好,没有一个为他鸣冤叫屈。
身为天河县人,粮仓的事情打手也知道。
灾荒年,百姓无粮可食时,县衙不仅没有开仓放粮,反而高价卖粮。打手家里是种田的,他爹说过,衙门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可卖。
百姓管不了官家的事情,也不知道官家的那些粮食是从哪儿来的,只知道马县令利用百姓灾荒发了一笔横财。有百姓告他,下场是被抓进牢里毒打一顿。
想来,马县令卖的那批粮食就是从粮仓里拿的。
刚开始,他会补一些新的粮食进去,其品质与征收的军粮差不多。见无人在意,胆子便大了些,以次充好。胆子越大,粮仓里的粮食越差,也就成了男人看到的那个样子。
韩廷有节奏的敲打着椅子:“你们把粮食运到了哪里?那些粮食,上头可有追究?毕竟他们的品质与军粮相差甚远。”
“我们只知道那个地方不在北凉,具体是哪里我们也不清楚。”
男人告诉韩廷他们的行走路线是被规划好的,出了北凉有人带路,且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小路。不光是小路还是夜路,一整个看不清楚。接收粮食的那波人蒙着面,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越是诡秘的事情越不会留活口,返程时男人多了个心眼儿,以方便为由躲进树林里。待头目意识到他要逃走,命人追铺时,他已经跑出很远。
他掉进一个坑里,阴差阳错捡回一条命。
若非韩廷的手下找到他,他早把那些事情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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