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满川问:“徐老大夫咋说?”

“徐老大夫说可能是心疾,也可能是叫啥蛇啊、虫虫之类的东西给咬咧。因为这人小腿上有个碎红疙瘩,一点点大,大碎和碎红豆错不多,像是沫子(蚊子)咬下的。”

有人一听这话,立刻反对:“喔不可能么!咱这儿又不像南边,毒蛇啊毒虫虫啊多,随便咬上一口,就能把人毒死。”

纪满庆其实也不太信这人是被其他东西咬伤致死的。但徐老大夫说,“在排除其他一切合理的可能后,最不可能的可能就成了可能。”所以真不好说。

不过这个看法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因为集市上的街面都是干巴巴的黄土路,黄土乱扬哩,哪里会有什么虫或蚁?

况且这个贵人来宁平县后,一直住在县城里最好的客栈里,炕上屋里都收拾得干净得很,也不会有虫蚁。

真是死得很奇怪啊!

纪满川想起戏里唱的戏文,大官的儿子在一个地方出事,那个地方的官员都要被问罪,他有些担心霍县令,便问:“满庆,你在县里有没有打听,喔人死在咱宁平县,对霍县令有啥影响不?毕竟人家是大官的亲戚,又是南边过来的。”

说起这个,纪满庆不在意地笑笑,说:“我看堂上的霍大人威武得很,他说死的人无论是南边的,还是北边的,是大官,还是百姓,都一样,他都会尽量查明真相,给个交代!

所以第一时间请了仵作和大夫过来啊。霍大人还说咧,他们要是不放心宁平县的仵作和大夫,也可以请庆州府的人过来查验。”

听了这话,纪满川才有些放心,说:“霍县令是个好官,希望不要被牵连才好。”

“不会!喔人又不是叫人害死在咱宁平县的,是突然得了紧病死了的么。俗话说,阎王叫你三更走,谁敢留你到五更?这种情况,咋可能连累到霍大人。”纪满庆自信道。

“没连累就好。”

院外的人还在闲聊着。

院里的纪永灵把门口的聊天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

一切如她所料,那个男人的死根本查不出死因。作为暗杀界的完美毒药,蓖麻毒素在后世都难以查验,更何况在如今这个时代。

仇已报,心愿了,但是逝去的人却难重生。

她见锅娃呆呆地坐在小马扎上,透过院墙看着远处仅剩不多的夕阳余晖,也顺手拉了个小马扎过来一起坐下。

她摸摸锅娃的头,说:“锅娃,如今那人已死,事也了咧,以后你不用害怕,可以好好地活着咧。要学会放下过去,畅快一些。”

锅娃看向纪永灵点点头,微笑着说:“永灵姐,谢谢你!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竟然可以这么快就能替我们郭家报仇。”

纪永灵也笑笑,说:“也是恰巧,天时地利人和而已。以后你就不必再背负着仇恨前行,好好长大,长成自己希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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