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亚伊,消失了。
整个擂台蒙上了一层淡灰色的雾霭。
谷寿一面色凄怆的半跪在擂台上,好似回忆起什么伤心的过往。
黑色的雨水没有停歇的降落,从擂台,一直延续到整个龙天谷。
一时间,整个龙天谷被浸泡在悲伤的情绪之中。
这是一场,为阿萨亚伊举办的,盛大的葬礼。
但他真的死亡了吗?
答案显而易见。
正如上帝打落了路西法,他和他的追随者们从天堂坠落,掉进了无尽的黑暗和混沌之中,经过九个晨昏才落到地狱。
坠入深渊的阿萨亚伊站了起来。
他的头有三个面孔,正面是火一般的红色,右边的是介于白与黄之间,左边的则像非洲土人的肤色。
每张脸的下方都伸出两张巨大的翅膀,翅膀上长满了毛,而且每只翅膀都有三个关节,每只翅膀的末梢都像蝙蝠的翅膀一样。
他的六只眼睛都在流泪,眼泪和着鲜血从他的脸颊上滚落下来,他的嘴里咀嚼着一个罪人,就像在嚼着食物一样,他的三只喉咙里发出三种不同的声音,仿佛在说着不同的语言。
他,化身成了地狱的使者,堕落的大天使,永恒的抵抗天使——路西法。
【悲怆葬礼·启】
庄重的安魂弥撒曲——继叙咏《震怒之日》凭空响起,化为路西法的阿萨亚伊正脸严肃而沉默,低声吟唱道。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
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第一首诗篇响起,谷寿一眼睛微闭,一股强烈的睡意如海啸般拍向自己。
他忽然忘记了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这里不是龙天谷,这里是我所安眠的故乡,是让我将要闭上眼的摇篮。
“因号筒要响,死人要复活,成为不朽坏的,我们也要改变。这必朽坏的总要变成不朽坏的,这必死的总要变成不死的。”
第二首诗篇响起,谷寿一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他的睫毛微微颤抖,身子笔直的挺在冰凉的地面上,他浑然不知。
在上帝赐给他的梦乡里,他已然沉稳睡去,如同一具安静冰冷的尸体。
“耶和华我的神啊,我投靠你!求你救我脱离一切追赶我的人,将我救拔出来!恐怕他们像狮子撕裂我,甚至撕碎,无人搭救。”
第三首诗篇响起,阿萨亚伊的音调骤然拔高,他的语气急促而焦虑,在面对无数罪人的折磨中,他虔诚的向着神而祈祷!
谷寿一的身子骤然蜷缩,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在梦境里,他的四肢被死死钉在了十字架上,脚底永不熄灭的圣焰点燃了他的躯体,他疯狂的嘶吼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突然感觉到恐慌,自己引以为傲的神族天赋和神族肉体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他的眼角流出清泪,无声的抽泣着。
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我闭口不认罪的时候,因终日唉哼而骨头枯干。黑夜白日,你的手在我身上沉重;我的精液耗尽,如同夏天的干旱。”
第四首诗篇,是罪人的忏悔录,是为自己隐瞒罪恶的忏悔与陈罪。
谷寿一的罪血被点燃,看着他燃起的淡黄色的三米高的烟火,阿萨亚伊火红色的正脸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右边白黄之间的脸流露出愤怒,而土黄色的脸流露出鄙夷。
如此旺盛的赎罪之火,他的血脉,究竟犯下何等罪孽。
哪怕把他的血燃尽,他的罪恶都得不到半点洗脱。
他的罪,是无数血仇凝聚成的族愤,是永无解脱之日的诅咒!
阿萨亚伊缓缓闭上双眼,原本准备的最后一段诗篇是安魂诗,他没有资格。
他的灵魂不应得到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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