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云用冷水洗了脸,脑子里飞来飞去的思绪终于安静了。她走进厨房,发现小保姆干活很麻利,饭菜已摆上餐桌,两菜一汤,人正在擦拭案台。
小保姆看见她,忙放下手里的抹布,急急地冲了冲手,然后给她盛了一碗米饭:“阿姨,家里没什么菜,我就简单做了两个菜,你先尝尝味道,饭是剩的,俺给炒了一下。”殷切地看着她:“等下午俺去菜场,好好挑些好菜,晚上再多做。”
她不是来吃饭的。她一点也不饿。可是她来干什么?她在桌边坐下来:香葱鸡丝,素炒藕片,青瓜鸡蛋汤。“坐下一起吃吧。”
“不,不。”小保姆急忙摇手:“俺咋能和您一起吃饭呢!俺去收拾厨房。”殷切地看她:“阿姨,你快吃吧,看看合不合口味?有啥就给俺提,你要喜欢吃俺做的菜,俺就比啥都高兴了。”
“我喜欢。”
桂月望着桌边的人,有些不知所措:还没吃就说喜欢,这个女主人怎么怪怪的呢?难不成是精神不好?这么不爱说话,说话也没个表情。还有,她进来的时候,她披头散发,头没梳脸没洗的,脸色苍白,嘴角破了,脖子上还有一大块血印,手腕上也有。不、不会是疯子吧?可是——她却知道她为什么叫桂月,而且说话老柔和,不像是疯子。而且——,那杨叔也没说家里是病人,只说是他大哥家,主人很好,让她勤快点,乖巧点,不要多嘴多舌就行了。可这人真够年轻的!不要是二婚吧?难道是两口子打架了?那她以后可得小心说话,二婚的家主不好待。
“你一个月挣多少钱?”
桂月脑子飞转,难道她不知道她工资是多少吗?对,她好像不知道雇保姆,“杨叔说——是六十。”她小心地。
“噢,对不起,我忘了。”六十。她没见过的那些钱可能是她做十年保姆都攒不到的钱。“我没想过请保姆。”
桂月愣愣望着那个还是没有动筷子吃饭的人,心里好生失望,她好容易才找到这家,听那个人说只是俩口子,没小孩,没老人,一个月六十块,她高兴得都愣了,现在她却说她不请保姆,她觉得这个人真的不太正常,说话总是跑神。
“我知道你一定饿了,坐下吃吧。今天例外。”
桂月还是不敢坐,那人却起身盛了一碗饭递给她,她看着饭,不知为什么突然就知道:她是真心诚意的。那双眼睛告诉她的。
*
冰云远远坐在喷泉边高高的台阶上,天黑了,灯还没亮,喷泉没有开,地上的喷泉眼平平无奇的隐于黑暗,但只要开了开关,十多米的水柱就会冲天而起。
她想找个工作,找了一天,什么也没找到。她不知道从哪找,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茫然地走了一天,她忽然在一种重新的挫败感中发现:人生的某一路途,她仍然立位于原处。
她锦衣玉食的被养了三年,她丧失的何止是尊严?她放弃了自立的资本,却来要求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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