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在张存仁口中,将战事详细了解完一番后,顿时唏嘘不已。两江局势败坏固然可惜,但博洛的兵败身死则更让他感慨万分,要知道这可是近几年来第一个死在明军手里的满清宗室,他已经能想到摄政王多尔衮会有何等雷霆之怒。

须臾之间,洪承畴内心中有着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场战役极有可能会成为明清之间的一座“分水岭”,就如同当年他亲自主持过的松山战役一般,但与那次不同的是,这次崛起的是明朝。

“孙稷侠,孙稷侠,此等人物,为何从不曾听说过。”

洪承畴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呢喃而道。

张存仁此番丢失浙江,虽说责任大多不在于其身上,但朝廷责罚仍是免不了的,他将脸撇向一边,咬牙恨恨。

“孙稷侠那厮,已成气候,今后定是我大清的心腹之患。”

满清五万南征大军的覆灭,对整个东南战局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而明军收复杭州,意味着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即将东方破晓。

局势动荡,战至如今,洪承畴不得不重视起一个问题,那就是明军对江宁的威胁,俨然成势。

先前明军李定国部占据安庆,席卷长江南北之时,洪承畴尚未将明军放在眼中。但此时,浙江落在了孙稷侠的口袋中里后,在形势上,明军已经相当于握紧了两只拳头,对准了江宁,随时有可能发动重击,这就让洪承畴相当忧惧了。

无奈之下,洪总督只得改变当初的策略,将在宁国、太平两府之地堵截李定国部的江南清军主力撤回江宁,以应对可能在浙江方面而来的孙稷侠大军的攻势。

至于安庆,那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多铎身上了。

......

多铎,这位为满清统一天下而南征北战的老将,此时正雄心万丈的率军前往安庆,虽然他闻报明军在安庆防御严密,但他却并未放在心上。在多铎想来,安庆城再难打,能比北京、西安、南京这些大城还难打吗?

清军兵不血刃占领巢县、庐江等地后,被明军压制在庐州城内长达两月,惶惶不可终日的凤庐巡抚刘应宾,也总算结束了性命之危。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巡抚大人在没有性命之危后,又心想自己在此次明军入侵之中,连失重镇,表现很差。因此想要将功折罪,同时也是想在豫亲王面前,为自己挽回一点颜面。一向畏敌如虎的巡抚大人,竟然亲自领着三千庐州兵,屁颠屁颠的加入了多铎大军之列,美其名曰,护卫大军粮道安全,让一众满蒙汉清军将领人见人嫌,抢功劳的谁会喜欢?

清军随后调集重兵,直扑挂车河镇,并在此处于明军再次发生大战。

挂车河镇是桐城西乡名镇,此河上游依着挂车山,山上有一处山脊似一架龙骨水车伸向河心,故得名。挂车河西北部依傍大别山余脉,峰峦叠嶂,丘岗起伏,东南处傍在挂车河,河渠纵横。

安庆守将白文选便是看中了此处复杂的地形,无论是层峦起伏的山脉,还是纵横交通的河渠,都是抵御满洲骑兵的天然工事,其遂在挂车河镇立营,以充作安庆北部的最后一道屏障。

“不是冤家不聚头”,而此时守卫挂车河大营的明军,不是别部,正是前段时间从和州败退回来的焦涟所部。

话说焦涟所部撤回安庆之后,军心士气低落。自建军起,他们从没有打过这么惨的败仗,而这次兵败和州的战绩,让他们自觉在军中抬不起头来,鲲鹏军上下官将,纷纷向焦涟激愤请战,欲再战多铎。

军中最重荣誉,焦涟的心中并不比将士们好受,遂去同白文选商议再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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