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总是很担心她的安危,一方面又不忍心留她一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

梅苏爸妈早年离异,也都各自组建了家庭,很少过问她的事。

而博丹臣的家庭却很美满,博丹臣的妈妈也将梅苏当自己的半个女儿来看待。

如果博丹臣不在了,梅苏活在这个世上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两人躲在屋檐下闲聊一阵,等雨停就走,但过了好一会儿雨不仅不停,反而大了许多。

于是博丹臣不得不拉着梅苏又往里面靠了靠,免得雨水滴溅在两人的鞋子上。

这时,梅苏忽而发现两人背靠着的门扉也是纸糊的,透过薄薄的一层白纸向里面看去,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尊金色的佛像。

她心里一惊,连忙拉了一下博丹臣的手。

“阿臣你快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博丹臣也跟着趴上去看了看,确实有一尊金色的佛像竖立在殿内,但佛像的具体容貌却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于是博丹臣伸出手指在舌尖上润了润,随后在纸窗上戳了一个洞。

透过这个洞,他终于看清殿内的模样。

三四米高的金尊大佛,面容安详,右手呈环抱姿势放于腿上,左手向前重叠于右手之上。

这样的姿势不同于任何一尊博丹臣所了解的佛像,而这尊大佛的面容也并非是大众所熟悉的如来佛、未来佛等。

博丹臣越看越奇怪,那尊大佛是低垂着头的,像是在看怀中的什么东西。

但他的怀中分明又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只有挺立着的偌大的肚子。

而金佛跟前的供桌上,并不是摆放着人们所熟悉的香炉和贡品,而是一个金色的巨大圆盘,呈托举状。

供桌上铺垫着的也是暗红色的绒布,殿内的烛火晦明晦暗,投射在大佛的脸上,反而有种诡异的恐怖感。

博丹臣不敢深看,赶紧收回目光,梅苏却好奇的不行,硬要凑过去看一眼,却被博丹臣眼疾手快的捂住了眼睛。

”好了,这地方有点诡异,你不要往里面看了。”

“我总感觉……”博丹臣有些犹豫,梅苏却忍不住问道:

“感觉什么?”

“这佛看上去不太干净。”

听到这话的梅苏一愣,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博丹臣口中所说的不太干净的意思是,里面的佛可能是尊邪佛。

这样想着,她忽而又想到昨晚硬生生磕头磕死的孟华,死后也是一副令人格外渗人的模样。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行,等会雨小些我们就走。”

博丹臣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经历了这件事后,两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

好在没一会儿这雨就停下来了,两人二话不说立刻离开了这有些晦气的地方。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的很快,等到用午膳的时候,白术又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来送饭的还是有些腼腆的夕照。

他仍旧是昨日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将餐盒递至白术和纪长野的手上,也不多说些其他的话,就要走。

白术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忍不住又问了几个问题。

孟先生的尸体是埋起来了么?

夕照回答,是的,就在假山后面。

白术点点头,又问: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家小姐呢?

夕照愣了一下,小姐?

白术说,对呀,就是由美小姐。

夕照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等用过午膳你们就能见到她了,不过今天雨水很多。

白术愣怔一瞬,雨水很多是什么意思?

夕照说,由美小姐很讨厌下雨天,她不愿意在下雨天见客。

白术还想再问为什么会讨厌下雨天,但夕照没给他接着问下去的机会,推着餐车转头就走,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白术只好有些无奈的转过头看向纪长野,“你觉得我们今天还能见到由美么?”

纪长野撩起眼皮懒散的瞥了他一眼,却十分肯定的吐字道:“能。”

听罢,白术微微挑眉。

下午两点半,他们还真的像纪长野所说的那样见到了由美小姐。

大抵是按照客房的顺序来约见的,白术和纪长野是最先见到她的。

当时他们被家仆带过去时,在走廊的对侧看见了柏原崇。

准确来说,是看见了在和由美说话的柏原崇。

不得不承认柏原崇有着一副绝世的好皮囊,他不笑时像雪山之莲那样清冷,笑起来又是极致的温柔。

而此时他们所看见的就是后者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垂落下来的竹帘遮挡住了由美大半的身姿。

从白术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见由美低垂着的半个侧脸,脸很白很白,还有盘起来的发髻,和一截优美的像是天鹅的脖颈。

她贴着柏原崇贴的很近,倒不像是对待母亲朋友那样的距离。

两人几乎算是耳语厮磨了一阵,白术也不急,就站在那又多看了一会儿。

等柏原崇走后,由美也消失在了竹帘的后面,白术和纪长野才走了过去。

由美的房间要比他们的和室还要大一些,同样在房间里垂落了竹帘。

透过微小的细缝,白术很难看清由美的脸,只是知道坐在竹帘后的女人穿着淡粉色的和服。

这和他第一次看见由美时的情景很像,两人跪坐在垫席之上,由美在竹帘后头向两人鞠躬。

“冒昧的邀请你们来这里,还请莫要见怪。”

由美的声音很是柔软,但这股柔软中透着一股令人为之一震的力量。

她被层层包裹着的躯体之下,好似隐藏着一个不屈的灵魂。

白术不由的又多看了她几眼,由美接着说道:

“其实嫁给唐家的二少爷,是我父亲生前的安排,并不是我的意愿。”

“邀请你们来这里,也只是想要昔日的朋友再送我最后一程。”

话说到这,由美的声音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哀伤。

白术并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什么叫最后一程?

他和纪长野都没有轻易的开口说话,这个人物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只不过他们无从下手而已。

这时,由美忽而话锋一转:

“我听柏原先生说,你们当中有位朋友昨夜……意外去世了?”

白术愣了愣,随即回答道:“是的,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么?”

由美沉默了片刻,便开口说道:

“自从我母亲死后,这样的事情就会在我们的家中频繁发生。”

白术屏住呼吸,接着听由美往下说。

“起初只是家中的家仆,后来也有上门做客的朋友突然死掉的,我们也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原因。”

“这期间柏原先生也请大师来看过,甚至请了佛像镇压,这种事发生也很久没有再发生了,我不知道这一次是因为什么。”

白术静静的听着,纪长野忽而开口问道:

“之前死的人中,也是有男有女?”

由美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明显的愣了一下才回答道:

“是的,您是怎么知道的?”

纪长野没有再说话,显然是不想往深处的说。

于是白术接过话来,“您刚刚说柏原先生找大师来看过,请了佛,佛像设在了何处?”

由美说,“就在西侧走廊上的殿内,如果二位过于害怕担心的话,还是要过去拜一拜的。”

“我想孟华先生的死,很有可能是意外。”

白术点点头 ,“好的,我们知道了。”

由美便再次深鞠躬,“麻烦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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