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有约,玉树无根】
鉴于黄皮子的文化水平并不高,虽然具体什么时候辍的学黄文新也不清楚。
所以这八个字一定是字面意思。
昨晚黄文新第一时间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垃圾相亲短信。
毕竟相亲届就爱搞“XX有约,原来是你”之类的标题。
黄文新无名火窜起三丈高,还夹杂着欲哭无泪的懊恼。
昨晚身边已经是黄文新在BJ的所有朋友圈,他一点都没有想过会是黄皮子出事前的预警。
而且,哪怕他留言说个:危,速回电话,黄叔。
也比留个谜语强啊。
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一想到昨晚他们还在为顾青云的开业狂欢,而黄叔就在几十里外的寒风中孤立无援。
黄文新恨不得可以再重生一次,去改变这一切。
所以这会能做的,只有把恨全发泄在这八个字上。
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找出来,不说也拿重卡碾死他,至少肇事者和所谓725的团伙,得拉到法律的绞刑架上狠狠判刑。
廖威看着眼前胡茬都冒出来的小伙子,突然怒极反笑,还笑得十分瘆人,眼睛绿的跟狼似的。
他十分欣慰。
只要他能破解出琉璃印的位置,第一步的考核就算过关了。
“你不是要去医院吗,还是让小张送你,回头你们交换下联系方式,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联系我们。”
张文正在排查肇事车牌,突然上面给他的任务变成了全力配合黄文新调查。
看到心事重重的黄文新走出派出所,也不看周围,就低着头往前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都不知道。
一只手搭在老式警车上,一手叼烟的张文叫住了他。
“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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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是老BJ,四九城里的事都熟。
在黄文新单独审讯的时候,他也被交代了725案件的大致脉络。
目前两案没有关键证据能并案,一旦黄文新能通过被害人传给他的寻呼暗语找到线索,张文会自动被编入725要案组。
选中他也不仅是因为他对BJ街道熟悉,这个人的身手也不错。
黄文新现在是重要人证,张文还要时刻保护黄文新的生命安全。
他们比725的唯一有利条件,就是先掌握了126寻呼台的留言,并且封锁了这条消息。
就算嫌疑人通过一些关系,也追踪到126询问留言,黄远发给过黄文新留言的事也不会被告知。
有了上面的命令,现在的情形和带黄文新来的路上就不一样了。
现在是黄文新问什么,他答什么。
比如BJ的城隍庙有两个大的,一个在居庸关,一个在西城。
比如玉树胡同的同事在黄远的屋子里什么线索都没收到,只有几个破旧衣服褥子。
“黄叔开放前坐过牢,你们有查过当时狱中的关系吗?”
虽然明确指出了黄远被害是因为刚刚认识的一伙盗墓贼。
但是黄文新现在没有头绪,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希望能有点灵感让他思维发散一下。
车刚开出去没多久,对讲机还能收到信号,张文马上联系了李明,让他现在就去调当年黄远的档案。
货车套牌的线,交给其他人。
“你们的人赶去现场的时候,黄远身上还有什么?”
“藏在皮鞋里的200块钱,随身衣物,行李箱有被翻找过的痕迹,钱包和身份证件全部丢失。”
也就是说这群人把朝珠也顺势拿走了。
这倒是不稀奇,粉色碧玺不管是不是圈内的人,第一眼看到都会觉得是个值钱的东西。
哪怕是普通罪犯,也很有可能顺手拿走了。
不过装着朝珠的盒子,并不算小,黄花梨本身也够分量,在肇事逃逸的路上,一般人只会搜集金银细软,未必能连盒全端走。
“现场有没有发现一个圆形的木盒,上面有玉做的纽。”
张文是个老刑警,看过一遍的物证几乎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他非常肯定地和黄文新说并没有这样的盒子。
“你这么问,就是说你知道黄远随身会携带一个黄花梨的盒子回京?”
“没错,而且盒子里应该有一串粉色的碧玺朝珠。”
“黄远这次离京,就是为了把散落成三份的朝珠攒成一副。”
“值多少钱?”
“五位数。”
“有照片吗?或者你画下来,我让古玩市场的线人留意,如果你说的东西近期出现在市场上,也是一条线索。”
黄文新点点头。
“还有那趟火车,如果凶手在黄远身上也没有发现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怀疑他和孙世昌把物品藏在了火车上。”
“很有可能会去二次寻找。”
张文斜眼看了一眼黄文新,这个人的思路虽然没有什么线性逻辑,但是对于刑侦探案倒是有点灵性。
一般老百姓不说现在被吓住,也只能从和受害人的生活交往中提供点线索。
黄文新却完全把自己带入到警方视角,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能有这么多想法,本身就已经不简单了。
而且他看着人高马大,要是当警察也许是个好苗子。
张文不知道的是,有了后世数不清的刑侦电影和电视剧、小说的底子,黄文新现在的言行,只是基本操作。
医院到了。
和一般电视剧中导诊小护士拦住陌生访客,并表示不是病人家属严禁探视,再让张文亮一下他的证件不同。
黄文新和张文一报了黄远的名字,医院工作人员差点双手合十给他们请进去。
终于来人给患者结医药费了……
出于人道主义和警方的干预,他们已经不计费用,给黄远提供了最好的治疗方案。
眼下这么快就有家属过来缴费治疗,医院的人也松了一口气。
黄文新在张文的陪伴下交了费用,又去探望了黄远。
黄远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从ICU转到了特护病房。
看到黄叔身上打折绷带和石膏,戴着氧气面罩,就像睡着一样,黄文新问向主治医生:
“按照您刚才所说,病人现在有意识恢复的倾向?”
“没错,病人的求生意志还是比较高的,很大可能会自我苏醒,但是需要多久我们也不敢打包票。”
黄文新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一些。
只要能醒过来就行。
也是巧了,潘家园这么多的三教九流,能称得上好人的还真不多。
他从沈北脑子一热,只身闯到潘家园,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个实在的。
虽然外号叫黄皮子,实际上是个老黄狗也差不多。
黄文新不知道黄叔是图啥,不仅带他做买卖,让利给他积攒财富,找落脚的地方,还介绍了文叔让他遇事有个商量的人。
也许就是膝下空虚,真把他当半个孩子看了吧。
人和人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么微妙,比如孟卫军,比如罗雨薇,比如程阳,还有如今躺在这的黄皮子。
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没有了身边的人,黄文新也只是个虚无的姓名代号。
他得管,因为他是个人。
可是,这留言到底是什么指向……
黄文新坐在了床边沉思。
张文示意主治医生先跟他出去。
为了确保黄远的安全,他需要医生配合向外宣布这人已经脑死亡,以避免凶手在医院进行二次行凶。
城隍庙并不是黄叔的活动范围,他也没有和黄叔有什么关于庙和和尚的约定。
但是第二句的玉树,黄文新可以肯定一定是指代的玉树胡同。
无根是什么意思,漂泊无根?
胡婆子并不知道黄皮子出事的消息,应该不是走前给她留了话。
无根水?最近也没有下雨下雪。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呼啸的风声把病房的玻璃刮出来了细微的震动。
黄文新决定去黄叔报警的地方看看。
上次来昌平站,还是去给春和顺当“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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