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廷没钱了，便盯上咱们盐商了？可咱们赚的那大头，不都被京城那帮子人给拿去了？”
“每年拿了咱们那么多的银子，如今遇到事儿了，却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连句准话都没有。”
一位中年模样，留着八字胡的男子赶忙接话道：“咱们做的可都是正经八百的买卖，手里都握着朝廷颁发的盐引，每年也都是按时按数交纳盐税的。”
“凭什么如今又要让咱们交？若是真把老子逼急了，大不了老子洗手不干了。这盐老子不卖了，改去卖粮便是。”
“对！逼急了就不卖盐，看他们到哪儿去寻盐吃！”
众人纷纷附和，一时间书房内喧闹嘈杂起来。
待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之后，有人满脸恭敬地朝着上首一位被称为白老的老爷子问道：“白老，您倒是说句话呀。咱们这几家究竟该如何是好啊？”
只见那位被称为白老的老爷子，一直安然闭目养神，手中悠然把玩着一对玉核桃。
听得有人问询，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而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已然老大不小了，怎么一遇到事儿就这般沉不住气？”
“不过就是来了一个钦差大臣罢了。只要诸位都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生意，该交的税都按时交上去，他又能把你们怎么样？”
“且看他如今也并未有什么大的动作，你们倒是先自乱了阵脚，这岂不是自己主动送上把柄，等着人家来拿捏吗？”
此一番话出口，屋内众人皆被说得哑口无言，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多言语半句。
过了半晌，方才有一人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声音弱弱地问道：“那咱自家的盐，近日里还卖不卖了啊？”
“是呀，我那儿还有十船盐哩。”
“你才十船？我这儿可是有三十多船呢！此刻还都在运河之上停着呢。”
“我家也刚运出了一批，只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外运了？”
白老听着众人的言语，微微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先停了吧。朝廷如今正要查盐税之事，此时切不可莽撞行事，莫要往枪口上撞。”
“且这江南的盐价多年未曾变动过了，依如今这情形，待我与另外几家商议之后，也是时候该让这盐价动上一动了。”
白老顿了顿，又接着道：“诸位放心，此事并非咱们一家之事，还有其他的几家一同应对。那钦差即便想要动手，也不会第一家就拿咱们开刀的。”
“咱们且先安安静静地静观其变，拭目以待便是。”
有人见白老这般言语，心中似是看到了一丝希望，兴奋地问道：“可是上头有什么指示下来了？”
白老猛然瞪大了双眼，目光中满是狠戾之色，冷冷地呵斥道：“做好你自己分内之事，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只需知晓，一切都听从安排，只要不犯下大的差错，自会保你们平安无事。”
言罢，又闭上双眼，继续把玩起那对玉核桃来。
众人见白老已然表明了态度，心中也都各自有了盘算，皆面露喜色，连声称是，而后便相继起身离去。
待众人都散去之后，一位管家模样的仆人上前，朝着老者轻声说道：“那金弘近日里皆是早出晚归，应酬不断。”
“小人特意派人紧紧盯着，只见他手下之人与禁军将领官兵们都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驻地，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盘算，也猜不透他下一步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老者听后并未言语，那管家又接着道：“上头有话，说是要咱们好好地试探一番林如海林大人家公子的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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