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徐行心跳得越来越快,直到打开江家大门,脚下差点踩到一个人。
盛徐行惊得差点跳起来,低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个双颊凹陷,瘦得跟骷髅一样,只剩下一口气的老人。
也就是这会儿,盛徐行放眼望去,才发现这个世界似乎正在遭灾。
空气中的水分跟被抽走了一样,气温奇高不说,呼吸进鼻腔的呼吸都是干燥灼热的。
路两旁的树都枯死了,大街上随处可见衣衫褴褛,形销骨立的百姓和倒地不起的尸体。
整个庭州城看不到丝毫绿色和生机。
盛徐行一路走一路张望,入眼全是触目惊心的景象。
怎么会这样?
明明前几天江颂宜还好好的。
盛徐行走到了庭州城中心,那里有一大块空地,空地上立着绞刑架,上面挂着几十具已经没了生息的尸首。
盛徐行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一具一具看过去。
冯玉珠,江韫玉,江元盛,江元柏,白令容,江玉窈……
这些曾经在铜镜里见过的熟悉面容,此时全部挂在绞刑架上。
在绞刑架的最后,盛徐行脚步一顿。
他见到了被反绑双手挂在绞刑架上,已经死去多时的江颂宜。
……
从噩梦中惊醒,盛徐行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梦里那种极度的惊骇和痛得几乎要死去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盛徐行立刻翻身下床,从抽屉里拿出铜镜抹开。
这会儿是凌晨四点钟,江颂宜应该还在睡梦中。
可盛徐行想亲眼看看她,现在,立刻亲眼看看她,确定她是安全的。
他顾不得会打扰江颂宜休息,用力敲着铜镜的镜面。
一连敲了十几下,铜镜那头才亮了起来。
江颂宜长发披散在身后,睡眼惺忪地看着他:“盛公子,怎么了?”
盛徐行连忙伸手穿过铜镜,摸了摸她的脸。
温热的,活生生的江颂宜。
确定她还活着,噩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盛徐行高悬着狂跳不止的心才慢慢落回原地。
铜镜那头,江颂宜被盛徐行这个举动弄得目瞪口呆。
盛徐行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举动多少有些冒犯了。
迎着江颂宜震惊又困惑的眼神,盛徐行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解释道:“我刚才做噩梦了,梦见、梦见你死了。”
江颂宜愣了愣,随即莫名有些感动。
因为梦到她死了,醒来后便迫不及待来找她,想确认她是安全的,盛公子是牵挂她的。
“我娘说梦都是反过来的。”江颂宜安慰道,“你看,我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盛徐行也呼出一口气:“是我反应过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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