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还是被针对的那个,太悲催了。

“妈,您今晚不是要值班吗?”秦浼问道。

“我叫人帮我值班。”解母说道,家里发生了这种丑事,她在医院值班也会分心,索性叫人帮她值班。

“解建国,你这个不孝子。”阿奶的骂声响起,接踵而来是搪瓷杯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解母和秦浼面面相觑,这老太太又怎么了?

解母脸色阴沉,她都同意让他们在家里住一个月,难不成他们还真想一直住在家里不肯走吗?

“妈,除了那间屋子,家里的空屋子您和爸随便选一间,选好后我收拾一下,您和爸也能早点休息。”解父无奈地说道。

“景二媳妇说了,那间屋子里有厕所,我和你爸上年纪了,出来上厕所不方便,屋子里有厕所,我们上厕所也方便。”阿奶态度强势。

解父很是头痛,好不容易说服言秋同意让他们两老住一个月,那么多间空屋,老太太非要住分给景四的屋子。

原先是景五住的屋子,景五都被他们强行撵出来,搬去了景三旁边的屋子,景五都不能住,两位老人住得进去吗?悬啊!

“想要上厕所方便还不简单,把景七上厕所的恭桶给您们。”解景琛双手环胸,懒散地靠着门框。

阿奶一愣,随即瞪着解景琛,没好气的说道:“景七腿脚不方便,她比我们更需要,我们不能霸占景七的东西,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的老脸还要不要?”

“景七不需要了,放在一边也是放着,不如给您和阿爷用。”解景琛冷漠又疏离。

“胡说,景七双腿残疾,她很需要。”阿奶心里膈应,跟残疾孙女抢恭桶,她的老脸真不要了。“抢什么不好抢恭桶,这不是膈应人吗?”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微眯,神色晦暗不明,阿奶在说起景七双腿残疾时,脸上不见半点怜惜之色,阿奶重男轻女,因景七亲近张姨妈,阿奶不喜欢景七,发生意外导致双腿残疾,阿奶对这个孙女没有半点关心。

“明天我去给您们买新的恭桶。”解父说道,景四犟如牛,景四不点头,他也安排不了爸妈住那屋,打心里他也觉得那间屋更适合爸妈住,夜里方便上厕所。

阿奶不乐意了。“买什么买?你钱多吗?老大,不是我说你,没必要买的东西就别浪费这个钱,有钱就存着,你不存,给我,我帮你存。”

“妈,买一个恭桶花不了多少钱,何况,是买回来孝敬您和爸,这个钱花得值。”解父笑着说。

阿奶瞪着解父。“值什么值?不值,你如果真想孝敬我们,就不会让我和你爸跟老二一家挤在机械厂,机械厂的院子太小,院子里还没厕所,我们那个院子离厕所又远,想要上厕所太不方便,尤其是早上,上厕所排老长的队,着急上厕所的,还没排到自己就憋不住拉裤子里了,丢死人了。”

听着老太太的抱怨,解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心疼父母,也想满足他们的一切,可是,他不能,有前车之鉴,孝顺父母的同时也要顾及他们这个小家庭。

“妈,机械厂分配的院子已经很不错了,够您和爸还有老二一家人住,妈,您若是真觉得挤,您就让老二一家搬回他们分配的院子住。”解父心里清楚,机械厂分配给他的房子,那个院子已经很好了,当然,肯定不能与这个院子相比。

“让老二一家搬回他们分配的院子住,那怎么能行?自从你带着孩子们搬走后,老二为了方便照顾我和你爸,他们一家就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住了二十多年了,你让他们又搬回去,你好意思吗?”阿奶不同意,老二分配的院子不是独立院子,四家人共享,各方面都不如老大分配的院子,不说别的,老大分配的院子是独院。

解父沉默,阿奶叹口气,又说道:“老大啊!我们现在上年纪了,腿脚也不利索,很容易摔跤,那像你们这个院子,院子宽敞,屋子也多,不仅院子里有厕所,屋子里也有厕所,很适合上了年纪的老人住。”

解父不吱声,那三间屋分给了景四,厕所和厨房是景四建的,别说他做不了主,景四不点头,言秋也不会为了父母去说服景四点头。

阿奶失望地说道:“老大啊!我和你爸上年纪了,生命也进入了倒计时,没准哪天我们就去了,我和你爸拉扯你们兄弟姐妹几个,日子苦得吃了上顿没下顿,我们都没想过舍弃你们,现在老了,不中用了,儿女们孙子孙女们都嫌弃了,我们只在你们家住一个月,想住一间方便上厕所的屋子,你们都不同意,都说养儿防老,老大,你叛变了,我们算是白养了。”

解父顶不住道德绑架,求助的目光看向解景琛,试图想要说服他。“景四,要不……”

“等哪天我妈跟我爸离婚,我爸就得带着二哥和三哥他们搬回去住,到时候二叔一家也得搬回自己的房子里。”解景琛冷不丁说道。

“……”阿奶。

“……”解父。

“臭小子,你是不是盼着你妈跟我离婚?”解父怒不可遏。

解景琛耸耸肩,冷漠地说道:“感情经得起考验,婚姻却经不起折腾,尤其是婆婆的折腾,爸,您心里清楚,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想想你的前妻,她经历了什么?”

解父脸色煞白,眼神飘忽涣散,眉头紧锁起来,仿佛纠缠着化不开的悲怆和愧疚。

那时候的他愚孝,有辨别对错的能力,却因愚孝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让红燕吃尽了苦头,有些回忆太过残忍,他都不愿意面对。

如今他再婚,婚姻幸福,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红燕却长眠于地下。

红燕牺牲了自己,换给他如今幸福的日子。

阿奶见状,暗叫不妙,急切地开口。“张红燕是为了救你妈才丢了命,她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浼心头一震,错愕而震惊地望着一旁的婆婆。

解母气息开始紊乱起来,浑身微颤,眸底溢出浓到化不开的悲恸,又似乎被梦魇纠结缠绕,无法摆脱。

“妈。”秦浼抱住她颤抖的身体,神情流露出担忧之色。

解母浑身一僵,感受到秦浼温暖的怀抱,紧拧的眉头舒展开来,敛起悲恸的情绪,努力挤出一抹笑,笑容却有些凄凉,泛白的唇瓣微启,却发不出声音。

“妈。”秦浼不知如何安慰,不停地叫着解母。

上一辈的纠葛,恩怨情仇什么的,她都不清楚,没资格发表言论。

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解母干枯的唇瓣蠕了蠕,抬起手,抚摸着秦浼的秀发。“别担心,我没事。”

“妈,去我屋里,我给您倒杯水。”秦浼声音轻柔。

“好。”解母没拒绝。

秦浼挽着解母的手,带着解母朝她的屋子走去。

解景琛眼底翻涌着情绪,沉声说:“她为何用生命去救我妈?她有丈夫,有儿女,她却对生活失去了希望,谁让她对生活失去了希望?阿奶,是您。”

这顶帽子扣下来,压得阿奶喘不过气来。

解父原本就愧疚,此刻愈加愧疚,解景琛的话也在他心里敲响了警钟。

让爸妈住下来,即使只是一个月,以妈的脾气,家里绝对鸡飞狗跳。

突然,解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决定,说服言秋的理由是害怕张红英回来,解父心里清楚,真正的理由,他想让父母住下,他想给父母敬孝,哪怕只是一个月。

敬孝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让父母住在家里,他要上班,白天也无法对父母敬孝,只能下班回家给父母端茶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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