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回到家中,来到洛杞叶屋前,他悄悄立在门外,透过门缝,望见弟弟正在酒池中煮酒,依旧那般专注。

洛杞枝的思绪不由回到了小时候,和杞叶、杞茂一同在家中打闹玩耍的日子,那时无忧无虑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后来杞叶早早离家,前去暮翁古筑习箭,多年未曾见面;如今虽然重逢,杞茂却又因神识之伤,被送往胭脂酒楼治疗。

如今兄弟三人已难再聚,洛杞枝心中悲凉,眼中满是思念与无奈。

他静静凝望着洛杞叶的背影,心中无比想上前拥抱这个自幼与他一起长大的弟弟,然而脚步却始终迈不出去。

他叹了一口气,默默退后,悄然退出了院落,转身来到洛杞茂的房前。

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那张弟弟常年躺卧的卧榻还在,榻上还残留着治愈神识的酒药味道。

他坐在榻边,轻轻抚摸着那熟悉的棉被,泪水再一次止不住地涌出,滴落在床上。

洛杞枝闭上眼,仿佛还能看见那倔强不屈的杞茂,盼望着有一天他能神识痊愈,再次回到家中,像从前那般傲然站在他的身旁。

最后他来到了生母屋前,窗内母亲安然睡着,面容安详,岁月的痕迹刻满她的脸颊。

洛杞枝望着这位一生默默无闻、为家族操劳一生的老妇,心中顿时充满了温暖与感激,此刻他忽觉所有一切都化作了值得,心中只剩一片宁静与满足。

站在窗外,他深深躬身行礼,目光最后凝望片刻,带着无声的决绝与无悔,转身踏入夜色,义无反顾地向府外走去。

这一夜,洛杞枝如往常一般,纵马巡查洛氏四脉,察看酒奴状况一切如常后,又去为洛虫草喂养了家中的酒兽,最后他毅然决然地向幸川酒瀑之巅驰去。

此时,幸川酒阵之外,滚滚黑云已然自四方涌来,凶戾的气息铺天盖地,将洛氏四脉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中。

天际间凶鸢怒啸,翅影遮天蔽日,密如梭织,宛若一团翻腾的乌云,将四方天地尽数封锁,那压迫人心的威压自天穹袭来,令人窒息。

瞬间,洛氏四脉山河变色,天地哀鸣,在景泰珐琅撕裂天际的一声怒啸中,五道凌厉无匹的法芒携带元婴之力,犹如五条咆哮的神龙,自天际四方轰然击向幸川酒阵。

阵法猛然震颤,洛氏族人被这股恐怖的威压从深夜中震醒,恐惧的气息瞬间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酒阵之内,两道磅礴的光芒随即冲天而起,那是洛花雕与清照羽安以贪杯级别的浩荡酒意,在竭力维持着大阵的运转。

可阵外的五道元婴法芒愈发狂猛,阵内的光芒渐渐暗淡,洛花雕和清照羽安额上汗珠滚滚,已显露出难以支撑的疲态,幸川酒阵的护幕上,隐隐现出几道皲裂的痕迹。

幸川酒瀑之巅,一名身披狐裘的青年锦衣翩然立于巨岩之上,他静静凝望着天际间那即将崩塌的幸川酒阵,惨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一抹凄凉却释然的微笑。

他缓缓闭上双目,神识中将自己的云帆酒魂悄然引出,霎那间,浑身血脉崩裂,酒元冲破经脉,滚滚酒血如同决堤的浪潮般自他体内涌出。

在这最后时刻,洛杞枝的身影优雅如鸿,带着闪烁着熠熠星光的云帆酒魂,缓缓从酒瀑之巅坠下,落入了酒瀑阵眼之中。

那一夜,洛杞枝将自己云帆酒魂和满身酒血献祭给了幸川酒阵,换来大阵一年维系之期,以他一人之命,为洛氏酒族争得了一年喘息的光阴:

“我的使命到这就算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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