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闻听此言,却是丝毫不让步,紧紧咬住贾琏接班之事不放,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一抹狡黠的坏笑,回应道:“话虽如此,但他们可都是亲兄弟啊,而且还是一母同胞所生。依我看,这爵位由贾政担当再合适不过了。”接着,她又补充道:“再说了,如果真按老太太您所说的那样,哪有侄子去养活伯父一家老小的道理?更别提堂弟去供养堂哥和堂姐啦!”显然,邢夫人这番话是在强调贾琏接替爵位的合理性与必要性。
贾母微微皱起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感慨道:“唉,老婆子我如今已是风烛残年,岁月不饶人呐。我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这些孩子们能够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团聚在一块儿。特别是那琏儿和宝玉,他俩自幼便相互扶持,相依为伴。虽说老大还在世,可毕竟贾琏这孩子年纪尚轻,很多事情都还需要有人引导和帮衬着啊。所以呢,家里头但凡有什么事儿,让贾赦拿主意也就是了。再说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实在是舍不得这些孩子们离我远去哟......”说完这番话后,贾母那满含慈爱的目光开始慢慢地环顾四周,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殷切的期望,仿佛是希望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够体谅她作为长辈的一番良苦用心。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邢夫人突然开口说道:“老太太您自然是不能不顾及子孙后代的名声的。这不管是将来能有大出息的,还是命中注定会有好造化的孩子,又有谁会心甘情愿去任用那些不懂得尊敬礼法之人呢?”这话听起来虽然像是顺着贾母的意思说下去,但仔细一品,却不难听出其中暗含的讽刺意味——分明是在指责贾母只顾着自己舒服自在,而对儿孙们的声誉毫不关心。不等贾母再开口说些什么,只见邢夫人脸上带着一丝冷笑,再次优雅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缓缓说道:“老太太啊,您可要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自古以来,女子在家时得听从父亲的教导,嫁出去后就得依从丈夫,若是丈夫不幸离世,则要顺从儿子。如今,老太太若真想状告我家老爷对您不孝,那就尽管去吧!反正我是不怕的。”
接着,邢夫人挺直了身子,眼神犀利地盯着贾母,继续说道:“至于说要告儿媳我不孝嘛,哼,我同样无所畏惧!还有那些个小辈们,倘若老太太真打算告发他们不孝,那我倒要瞧瞧,您究竟有没有这个胆量呢!”说完,邢夫人轻轻弹了弹自己袖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仿佛是在借此动作来显示自己的不屑一顾。
然后,她稍稍凑近贾母,压低声音但却清晰可闻地道:“明人面前咱就不说暗话了。我可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凑巧之事,瑚哥儿和他娘亲竟能这般巧合地遭遇种种变故。关于那些过往的旧事,我本无意深究,毕竟那并非我所应操心之事。不过琏儿这边,既然我已成为他名义上的母亲,我坚信张家姐姐即便身处困境,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无人照管。”
听到此处,贾母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起来。张氏作为一个罪臣之女,按常理来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上荣国府当家夫人的位置。而且当年那件事处理得极为隐秘妥当,收尾工作也做得滴水不漏,按理说不该有人知晓其中内情才对。难道说,这邢夫人当真掌握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想到这儿,贾母脸色微变,厉声问道:“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知晓些什么不成?”“字面上的意思罢了!”邢夫人眼见着贾母已被唬住,心头不禁舒了口气。她心里清楚得很,进宫绝非良策,届时会惹出多少麻烦事来,恐怕都难以计数。
此刻,邢夫人将目光投向在座神色各异的众人,然后抬起手指向贾赦,朗声道:“这爵位嘛,我们可是让定了!至于诸位想如何行事,那便随你们去好了,反正我家老爷没心思再跟你们掺和这些事儿啦!”
听到这话,贾母面色一沉,眼中满是警惕地盯着邢夫人,只觉自己如今犹如羊入虎口一般。她暗自思忖着,这邢氏知晓的内情怕是不少呢。
“老大啊,难道这也是你的主意不成?”贾母满脸哀伤地望向贾赦,活脱脱就是一个遭受重挫、心碎欲绝的老母亲形象。她语重心长地道:“娘虽说平日里对老二偏爱些,但终究还是因为你这媳妇不太能撑得起门面呐!”
然而,未等贾赦回应,邢夫人已然按捺不住性子,猛地跳了出来反驳道:“老太太您可莫要随口胡言乱语呀!依妾身之见,妾身倒是能够立得住脚的。只是倘若老太太不再整日里没完没了地数落我们老爷不孝,不再动不动就斥责他一番,那就再好不过啦!”贾母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些话语绝非出自邢夫人之口,其背后必定有张家暗中操纵。只因张家妄图让贾赦与贾家分道扬镳,所以贾母愈发不肯善罢甘休。
她深知自家那不成器的长子贾赦实在难以入得张家法眼,然而张家却有像张英这般出色的后生晚辈,时刻为贾琏筹谋打算,足见张家并未舍弃贾琏之意。
每每念及此处,贾母便不禁连连叹息,深感惋惜。遥想当年,若是那张氏能嫁于贾政为妻该有多好!只可恨那老婆子心存偏私,害得她出类拔萃的儿子贾政备受压制,落得如今这般窘迫、被动的境地。
要知道张家可是世代相传的书香门第,倘若贾政娶了张家女子,有了这等知书达理的贤内助相助,他又怎会变成今日这番模样?
尽管心知此事已然无法挽回,但贾母岂肯轻易罢休?于是乎,她再度抛出自己所提的一系列条件。然而,邢夫人却是铁石心肠,对贾母的要求一概不应允,甚至还取出了贾赦和贾政兄弟二人共同签署的一份契约,并将其呈递给在座的诸位族老过目。
那份神秘的契约始终未能传递到贾母手中,而其他众人在匆匆浏览之后,皆是面露怪异之色,看向贾母的眼神亦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到了贾母的手中时,她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瞬间起了波澜,眼神中流露出惊讶之色。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吝啬自私的贾赦此次竟能表现得如此大方。不仅主动提出要与贾政平分家中财产,甚至还额外拿出整整一层用来奉养自己,更让人意外的是,他居然愿意搬离这座居住多年、承载无数回忆的荣国府。
然而,一想到那座宽敞宏大的东院即将落入贾赦这个不成器的孽障之手,贾母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惋惜之情。毕竟,那可是偌大的一片地方啊!
贾母又哪里能够知晓,在这背后其实隐藏着一场不为人知的交易。原来,贾赦向贾政作出保证,从今往后绝不插手荣国府中的任何事务,正因为如此,贾政最终才决定将东院让给了贾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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