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老爷啊,您又何必这样苦苦相逼呢?我们家老爷所做的那些事情,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想要达成老太太心里头的那个念想而已呀,哪里就有错啦?”只听得一声娇喝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邢夫人站在了那里。但见她此时柳眉倒竖,一双杏眼瞪得浑圆,满脸怒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对面的人,毅然决然地站立在那两人的对立面,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一般,坚定不移地守护着自家老爷贾赦。
此时此刻,眼看着自家老爷在这场争论当中已经渐渐显露出溃败之势,史家的两位夫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一副瞠目结舌的神情。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看上去温顺端庄的邢氏,竟然会在关键时刻表现得如此泼辣厉害!原本还以为可以轻松地压服贾家这边,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让她们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这边厢,只见邢夫人面色微红,双手叉腰,依旧振振有词道:“哎呀呀,我说诸位可别不信呐!我家老爷那对母亲的赤诚之心啊,简直比金子还要珍贵呢!你们听听,平日里他嘴里念叨的不是‘母亲的念想’就是‘母亲的愿望’,句句都是发自肺腑、情真意切啊!再说了,咱们老爷那可是贾母老祖宗嫡亲的亲子,这血缘关系如此亲近,二位舅老爷怎么能忍心指责我们老爷不听从母亲的吩咐呢?要是这些话不小心被传扬出去,哎哟喂,那还不知道会在这贾府里掀起多大的风浪、惹出多少是非来哟!到时候,恐怕就连各位也难以独善其身啦!”
见此情形,坐在一旁的史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重重地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抛下一句狠话:“哼!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邢夫人,你就只管在这里胡搅蛮缠吧!我倒要看看,等过些日子,旁人知道了你今日这般行径后,会如何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说罢,史鼎猛地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一甩衣袖,转身就要大步踏出房门离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史鼎的一只脚刚刚跨过门槛之际,邢夫人却突然高声叫道:“史鼎大人且慢走!”与此同时,她眼疾手快地伸出右手,一把拦住了正欲开口说话的史鼐,让他硬生生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就在一瞬间,原本还算平静祥和的房间里,气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紧,瞬间变得异常紧张压抑。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纷纷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他们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齐刷刷地集中在了邢夫人和史鼎两人身上。
只见邢夫人微微闭起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借助这口气来平复自己内心激荡的情绪。片刻之后,她缓缓睁开眼睛,原本有些慌乱的神色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镇定自若。她轻启朱唇,声音清脆响亮,犹如黄莺出谷般说道:“二舅老爷,请您暂且留步!今日既然二位老爷都已屈尊降贵、大驾光临寒舍,妾身这儿确实有一些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犹如鱼刺卡在喉咙一般,若不倾吐出来,怕是会令妾身寝食难安啊!”
“什么?”听到这话,尽管史鼐心中早已有了不好的预感,知道从邢夫人口中说出的绝不会是什么动听之言,但他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满脸惊愕地问道。与此同时,他身旁的史鼎也是眉头微皱,神情凝重地看着邢夫人,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然而,此时的邢夫人脸色却倏地一沉,仿佛被一层寒霜所笼罩。她那双原本还算柔和的眼眸此刻竟变得冰冷刺骨,宛如两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史鼐和史鼎二人。紧接着,她用一种决然无比的语气说道:“看在二位乃是我家老爷的表哥这层亲戚关系的份儿上,我才好言相劝,给你们提个醒儿。倘若有人胆敢欠下我的债务,却还厚颜无耻地拒不归还,那么不好意思,这个人我一定会牢牢记住,对他的恨意将会伴随我一生一世!若是真把我逼入走投无路的绝境,到那时,到底谁能够保住这条小命可就难说得很了!”说罢,邢夫人双手抱胸,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听到这话,史鼎和史鼐两兄弟如遭雷击一般,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如纸。他们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邢夫人,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语。
好一会儿,两人终于回过神来,同时张开嘴巴,结结巴巴地喊道:“你……你这是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那声音尖锐而急促,其中夹杂着满满的惊恐与难以置信,就像是两只受惊的兔子在面对凶猛的豺狼时发出的绝望嘶鸣。
然而,面对两人的质问,邢夫人却显得异常镇定自若,她挺直了腰板,目光坚定地迎向史鼎和史鼐,毫无退缩之意地反驳道:“哼!我可没瞎说!你们在座的各位可都是世家大族出身,哪一家府上没有一些隐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龌龊之事?就算你们自己未曾亲身经历过,但多多少少总该也有所耳闻吧!至于那些放贷收利之人是如何对付那些欠债不还者的手段,想必不用我多说,大家心里应该也是心知肚明的吧!”说到这里,邢夫人的眼神越发凌厉起来,似乎要将在场众人的心思都看穿看透。
此时,一旁的贾赦更是惊讶得下巴几乎都要掉到地上了。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温顺恭谦的邢氏竟然能说出如此狠辣之语来。想到那些因为欠钱而落得个家破人亡、断手断脚下场的可怜人,贾赦不禁浑身一颤。若不是此刻还有旁人在场,他真想立刻伸手摸摸自己身上是否安好,好好检查一番。
史鼎与史鼐二人站在那里,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丝丝冷汗不断地从毛孔中渗出,浸湿了衣衫。要知道,他俩可都是手中握有重兵之人,平日里查封之类的场面也并非没有见识过,但今日之事却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与不安。
只见史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今儿个咱们不过就是过来询问一番罢了。既然已然知晓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又明白这乃是姑母她老人家的主意,那咱们这些做晚辈的,着实不好插手这家里头的琐事啊!”很显然,史鼎这番话表明了他对这件事情不再过问的态度。即便此事并非出于贾母本意,他们也决定置身事外、不再理会。
再说那荣国府这边,由于担心贾母会闹事,王夫人给贾母所用之药份量自是不轻。再加上贾母向来养尊处优惯了,身子骨本就不比常人硬朗,如此一来,短时间内想要出门走动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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