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肃兀自脑中转动,花见败则是专心飞行。
直到目光所及出现一片山壑,无数白色的雪与灰色的岩石相互映衬,在面前勾勒出一幅雄浑壮阔的画卷。
它想问问往哪边走,可是张口便又是沉闷的龙吟划破天际。
宁修肃没明白,只是感觉一阵寒风拂刺骨,风雪越来越大,饶是灵火在身,体温也逐渐流失。
他不由得有些脱力地靠在龙首处,可触及淡苍似箔色的鳞片,在极寒中是温凉油润,却有些裂痕刮手。
蛟龙躯身似墙,上面圆润似水镜的鳞层层叠叠,隐约有些磨损开裂,透出些血痕。
即便此刻眼前漆黑,却依然能知晓对方同样狼狈。
宁修肃心中千般滋味,难以言表,最后问了句:“在裂缝中不能受损,你也很疼吧?”
说起来也怪,花见败身上一直有伤,这裂缝的腐蚀之力在没有龙骨印之后,好像很贴合自身气息,反而像是麻沸散似的一点也不疼。
于是花见败“呜”了一声,是表达自己没大碍。
宁修肃不通兽语,愈是难受几分。
他有灵火在身,都成了强弩之末,更何况化龙的花见败,还要驮着一个人寻路呢。
花见败却精神极佳地摇头摆尾,又轻轻低吟出声,宁修肃总算明白其意思:“苍临化龙之后便是神脉……也许要好些……”
他越说越乏,一只手依旧紧攥着剔透的龙角,可无奈困倦袭来,好生疲惫。
浊气侵蚀之下,如潮汐袭来的疼痛也近乎麻木,眼前迷雾化不开,思绪也逐渐混沌。
宁修肃觉得自己应该是扛不住了,有一瞬间,很想问问他,在灵泉的时候到底怎么想,可是他不敢去赌这一句不合时宜,会不会徒增感伤。
既不能同朝暮,可如今共沐雪中,也足够了。
于是,他浑浑噩噩道:“花见败,雪太大了……”
“嗷~”
淡苍如水色的蛟龙,像是回答了一声。
宁修肃实在提不起精神回复,只是仿若叹息般轻轻说道:
“风景怎么样?”
花见败怔了怔,雪一直未停歇,怎么他现在才开始好奇说这个?
它看向不远处山脉仿若玉笋百丈,风景自然极好,那边的天际透出了几许薄阳,从厚重的云层中倾泻而下,如同一缕金色透纱。
花见败打算腾云驾雾去那边,于是掠过一片山坳,是峻峰错落,皆披素铠。
晶莹的雪片也折射了光泽,疾旋在风中,寒烟缕缕漫林峦,好似谁洒下了那碎彩金沫,美不胜收。
“嗷——”
花见败说了句什么,是想提醒对方知晓有多好看。
半晌,没听见宁修肃回应,它察觉了什么,雪玉般的龙目之中,盈满了难以言喻的忧惧。
它如今驮着对方,无法转头看看情况,只觉心脏却如同被重锤击中,升起无边恐惧。
“嗷~~”
花见败不由得大吼了一声,震得雪域山谷也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回声,仿似一曲哀乐悲鸣。
飞舞的银色龙须似乎也随情绪颤抖,满载情绪的呼唤而凝成雷鸣滚滚,想提醒对方打起精神。
宁修肃阖眼之后,仿佛跌入沉远梦境,听见了一声龙吟,偏生感觉好遥远。
也不知为何,在浑噩之间耳畔嗡声作响,如同逐渐沉入水底般难以呼吸,直到听见了潮汐声拍打礁石的声响。
“哗啦……”
声音越来越大,吵得人难以休憩。
他睁开眼,竟然能看见了……一片海,一片无尽的海。
海水呈现幽墨色,涌动的水花也没有光泽,他就站在一方青色礁石上。
倏尔一道惊雷炸响上空,仿佛是雷雨将至,可抬起头来,才发现压根没有天空。
宁修肃怔了怔,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是死了还是活着?
天上空冥一片,没有星子云层,如同血红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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