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魈正在冰湖中央肆虐发狂,无数触须乱舞,将从空中跌落之人卷入腹中。
伴随轰然巨响,那冰层已然裂开,深湖水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巨大的冰块如同山崩般化为碎片。
不料墨池飞悬于上空,手中一挥动骨锏,赤金色光芒如汹涌的银河倾泻而下,在冰与水面之上筑起了光阵。
癸魈似有所感,嘶吼一声疯狂撞击而上,水光乍起。
墨池飞烟墨色衣袍在寒风中狂舞,光阵逐渐附着在癸魈身上,勾勒出巨大而繁复的纹路,好似一层赤金色的经文。
“吼!”
癸魈痛苦大吼,晃动几下头颅,其上一轮圆月似的眼瞳,似有死灰漩涡。
蓦地激射而出一片青黑光芒,凝成一滩滩黏腻黑水,经文光芒被污浊侵蚀得快要碎裂消解。
正在这时,混沌不明的天空中,风云骤变,刹那间出现了一群鲛人。
他们无论男女,皆似仙临凡世。
男着深蓝色衣衫,女子则浅,且衣襟处金线绣起海浪纹饰,腰间绶带镶嵌珍珠。身旁浮动一珠玉般之物,散发蓝色水雾般光芒。
此时将癸魈围在中央,极有默契地双手交叠。
水雾光芒四溢,飞溅的冰屑如同天女散花,那珠玉般的一物似法器汇聚,将周围的空气凝结成一个极大的水幕。
这看上去并未有什么可怖之力,可癸魈身在其中,竟然摇晃了一下庞然的躯身,“咣”地巨响倒地,逐渐往寒潭水中沉下。
“墨先生,我们的沧溟术能使其沉睡,但杀不死裂缝中的癸魈。”
“足够了。”
墨池飞抬手示意,其中几人皆身形如游鱼一跃入水,湖面上的冰块随着水流漂移,升腾起一片白色的雾气。
不过多时,那几人上岸,便拿着一个包裹之物到了墨池飞面前,其中除了龙骨印还有丹砂色的玉壶。
墨池飞并未接过,只是微微转头,看了一圈这些鲛人,忽而晶石面庞透出压迫来。
“殊夜呢,这小子又擅离职守了?”
一个姿容美貌的少女,站在身侧,微微上前一礼:
“墨先生,殊夜公子方才说蛊师在,这里用不着他。”
墨池飞似乎早有料到,冷冷一哼:“他是别有用心。”
“那墨先生,我去寻他?”
墨池飞却道:“既然有未了之事,不必管他。”
那一群鲛人面面相觑:“墨先生,那个大兖人呢?也不管吗。”
“闲王应该没什么价值了……”
他只是摆了摆手,也不想再讨论,抬头望向沉暗天空,一群群瓢虫似的蛊,就像是云层里雪。
……
且说冰湖的恶斗告一段落,宁修肃这边也已然远离战斗中心。
他一路反向而行,便是一片无垠的雪谷之中。
从雪谷而上山崖,进入松林不多时,茫茫雪霰交织如幕,如松散小丸扑面,夹杂凛冽朔风寒,噼里啪啦一通打得人愈是头晕目眩。
宁修肃这一路扶着嶙峋乱石,好不容易走至山巅,雪中无径,只余无数顽强的寒松挡住了些许雪粒。
裂缝中浊气太浓,自伤处而侵入血脉,浑身好似一寸寸被虫子啃噬。
现在……恐怕是凶多吉少。
他咬了咬牙,强行打起精神,也不知为何,忽觉衣怀中的小蛇,这一路行来安静异常。
忍不住伸手去探了探衣间,却并未发现踪迹。
什么情况,弄丢了?
这一时慌乱,直到听见一声呼噜声。
如今太疼,聚不了心诸之力,他在漆黑之中唤道:
“花见败?”
“呼~”
听见对方回应了一声。
宁修肃才微微松了口气,“你在哪呢?”
花见败不回答,他身上有不少皮外伤,偏生这时感觉一丝丝疼痛之意被抚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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