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景城第一人民医院, 温知禾拎包的手?都在抖。
夏特助告诉她贺徵朝没什么大碍,只?是软组织有挫伤, 暂时陷入昏迷状态,但她看见病床上的男人,心里?还是收紧了一下。
新闻推送的连环撞车事件和贺徵朝无关,发生的时间是在大前?天,赶巧让她刷到,而自己又没有注意?到发送时间。贺徵朝的车祸不是很糟糕,就?连驾驶司机也没有任何性命危险。
司机在通过城镇大道?的路上, 碰见一个小男孩横穿马路,下意?识转动方向盘撞到一处钢板房才?致使?车祸。所幸那辆商务车的安全气囊有很多, 钢板房的铁皮也没完全砸碎玻璃, 否则极有可能嵌到伤者?喉咙里?。
想到那种画面, 温知禾心里?更难受,劫后余生的恍惚、无措仍萦绕心口, 她坐在病床旁,久久没法定神。
司机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苏醒,而贺徵朝大概是这些天忙于工作,过度疲劳的缘故,昏睡时间会更长。
他的面庞轮廓仍然明朗清隽,透着几许苍白, 能看见眼睑下的乌青,更细致的皮肤状况。因为闭着眼、受了伤, 看着比以往要憔悴。
看久了,蓄在眼眶的水雾没忍住往外淌, 温知禾以掌捂眼,深深吸了口气。
她没法不去承认, 在听?到贺徵朝出事的噩耗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人生都要完蛋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总是习惯性地依赖他、仰仗他,纵使?工作室已全然脱离恒川掌控,她自己也有待拍影视项目、一些其他收入来源、下辈子不愁吃喝的金库……可她唯一的家?人,似乎只?有他了。
贺徵朝在关系里?扮演着她所需且空缺的角色,他填补了关竞早早缺席的部?分,也给足了温荷不再给予的温柔。强大、可靠、无所不能,是他在她这里?一直以来的代名?词。
但人并非完全万能,总会绕不开生离死别的课题。
以前?温知禾从未考虑过这些,但今天,她的脑海里?游走了无数种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晚间八点,温知禾从洗手?间里?出来,迎面在病房门口撞见夏博易。
他拎了些水果,还带了几份文件,说是公司那里?急着要审批签字的,刚好贺总醒了,就?给捎过来。
听?说已经醒了,温知禾心里?揪了下,又听?还要工作,她皱着眉:“要那么急吗?就?不能休息好再签字?”
夏博易有些为难:“也不是很着急,倒是贺总急着要……”
夏博易也只?是个打?工的,温知禾理解,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冲,她软了音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把文件给我吗?”
以往有公务要谈,贺徵朝就?没避讳过她,还让她做了两回助理,所以这种要求并不过分。
夏博易也知道?,答应得很快:“没问题。”
温知禾一手?拿水果篮一手?拿文件,推门进病房,扭头透窗看眼外面,确认夏博易已经走了,她就?先把东西暂搁一旁,掏出小圆镜确认自己眼睛是不是还红。
确认妆没花,她再轻手?轻脚地拿起那些东西,往室内走去。
贺徵朝的确醒了,他正伏案看文件,静谧的病房里?,只?有他翻动纸张、钢笔写字的声音。若不是看见他穿着病服,绷带掺了一圈小臂和手?上还打?着点滴,温知禾都快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出车祸。
“你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温知禾赌气似的把水果直直放到椅子上,语气里?还透着刚哭过的颤意?。
最后一份文件还有几页没过目,贺徵朝挝起边角的手?停了下,侧目看向她,唇角轻掀,扬手?道?:“过来我这儿。”
温知禾抿唇,乖乖凑了过去,刚站定床侧,贺徵朝那只?挂着点滴的手?便环住她的腰,轻拍了两下。
他的动作没有狎昵,可她身上怕痒,经不起碰:“你干嘛呀……”
“劫后余生抱一下。”贺徵朝的声音很低哑。
“你还知道?劫后余生?”温知禾有些来气:“要是你再不好好休息,下次别说是出车祸了,你光是坐在办公室里?都会猝死的……”
说到“死”字,她那股刚哭过的劲头还没过,又染了几分情绪。
温知禾本来想掩藏下痕迹,但她根本藏不住,眼泪说掉就?掉。
贺徵朝把床上桌推到一旁,将她圈抱在怀里?,坐到他身上,温知禾紧张了下,嗓音很软:“会不会碰到伤口……”
贺徵朝闷笑了声:“不会,腿没断,身上也没骨折。”
温知禾想捶下他,又不敢太用力,攥着拳头幽怨地瞪他:“那你命很硬哦,可以随便折腾?”
“嗯是,不过只?限于你。”贺徵朝认命地颔首,眉梢轻扬,是逗趣的口吻:“这世上也就你能折腾得了我。”
“我折腾你什么了?你松开、松开我……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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