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禾还没消化好他说的?话,木讷蹇涩地看着那枚对戒,喉咙犹如被攥紧,发不出一个单音。

再度对上?他的?目光,温知禾思绪回笼,抑制不住狂跳的?心脏,甚至鼻塞都有些疏通。

她分不清。

真的?分不清,也不敢想太多。

贺徵朝对她说过?太多好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心动过,包括现?在。

一切似乎又回到当初的?起点,那时她难以探究眼前这个男人的“求婚”是否是开玩笑,而现?在的?她也开始疑心他所说的登记结婚是否有别的?目的?。

这并不纯粹。

或者?说,这段关系从始至终都不纯粹,像一滩浑浊的?深潭,因?为至深至浊而看不见任何生命迹象。

“你没戴?”

贺徵朝淡声发问,目光落在她手上?,面容难辨情绪。

温知禾微顿,微不可查地收手,匀上?一回气?,挺直腰板故作?平静:“没戴,摘了。”

“我?还把头发剪短了。”

很无?关紧要的?话题,不知为何温知禾就是提了一嘴。或许她只是想告诉他,就算是做.爱,你也没办法抓着我?的?头发控制我?。

贺徵朝嗯了下,并没有表现?出以往的?审视,颔首注目她,嗓音温和:“很适合你,剪短了清爽也便捷。”

说到这,他以此做延伸,又言:“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穿衣打扮我?也不会再有任何要求与约束,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恢复如初并且更进一步,你认为不平等、不公正的?地方,可以尽管向我?提,我?向你保证,会做得比以前更好。”

“包括之前的?那份合同,你想保留也可以。”

他说得体贴入微,相比起之前,姿态也放低了不少。

若不是见过?他孟浪又表里不一的?模样,温知禾或许还会再次被他的?言语唬住,但他这次说的?话,确实很令人意外?。

温知禾难以言表心底滋长的?异样,她的?大脑在左右互搏,最终还是理性占上?风。她清楚,一段良好的?亲密关系,本身就应该平等,贺徵朝提出的?这些“退让”,不过?是把本应归属于她的?权利归还于她,纵使她身上?并没有什么砝码与他平起平坐。

“为什么?”

温知禾很不解,面露忡忡:“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你有利可图的??”

问到这地步,已经算是撕破脸,温知禾不敢再豪赌,也不与他装模作?样:“你还有什么目的??”

“利益,目的?。”贺徵朝缓声重复,每一字都令眸色更深,他不由低沉轻叹:“我?们之间除了这些,就没有旁的?情谊?”

“还是说我?在你眼里,只剩这些?”

温知禾微顿,双唇慢慢抿起,莫名听出一丝怨夫的?气?息,兴许是她的?错觉,片刻后,她又问:“那你说的?后悔……又是什么意思?”

“擅自抽身于约会,没能亲自庆贺你的?毕业典礼,没能和你提前说清楚那些误会。”贺徵朝一一列举,说得坦荡从容,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她身上?,像是真心致歉,至少是给足了这种错觉感?。

“或者?说,我?后悔一开始没和你真结这婚。”贺徵朝倏地又道?,观她逐渐失去管理的?表情,他笑了笑,“在认识你之前,我?的?确很少有过?后悔的?念头。”

温知禾从未想过?他会如此坦荡地说出这番话,远比他的?求婚还要颠覆认知……但那算是“求婚”吗?人生第二次,因?为同一个男人,同一个问题,她的?大脑停止运转,无?法进行深度思考。

他致歉时分明是含笑看她,温知禾却有种难以直视他的?压迫感?,仿佛他对她的?某种反应志在必得,认为她一定会接受他。

迄今为止,温知禾仍然为他所说的?话感?到怪异,她原以为关系会就此结束,未曾想他在抱憾之前的?所作?所为,虽然其中不一定有多少真情实感?。

这种需要博弈,需要对抗,不断从对方或身边寻找上?位砝码的?亲密关系……真的?太累了。

“你是真心实意后悔当初只签了合同没有领证,现?在又想和我?结婚?”

温知禾双眼炯亮如炬,竹筒倒豆子?般地一字一字挤着倒出:“和一个比你小了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拥有的?事业资源全靠你,不论是家境身世都与你不匹配的?女人结婚,你没有开玩笑吗?”

温知禾松开沁汗的?手,垂眼没再看他,面无?表情:“我?开不起玩笑,也不想被你当做慈善。”

空气?短暂地凝结数秒,须臾,贺徵朝才低缓道?:“不是玩笑,也不是慈善。”

“看着我?。”

“温知禾,看着我?。”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用手去掰起她的?下颌,但二次递进的?话音,还是令温知禾出于习惯抬起头。

她看到贺徵朝眼里的?灼热,像一团蓝色火焰,看似冰冷却充分燃烧,火舌近乎要将她吞没。

“你可以再考虑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请不要再拒绝我?。”贺徵朝的?声腔仍然四平八稳,低沉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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