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嘲风和冉遗鱼一起找到了我们,但冉遗鱼状态很不好,现在也昏迷了,何悠然是不是受什么伤了?”
“他晕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情况,”我着急地说,“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宋长宁隔着结界问了我何悠然的伤口位置、具体情况,我能听出他的困惑,但还是尽力给了我一些指示,我照着他说的做,何悠然的体温稍微恢复了一些,但我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必须赶紧送去医院才行。便又叫哥哥:“哥你好了吗?不行的话用吴叔叔的符咒炸开!”
我听见哥哥骂了一声:“什么破玩意!你等着,我找人过来!”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过了十几秒,从四面八方都传来撞击的声音,可结界依旧纹丝不动。我不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少人,可都这样了这玩意还不开吗?
哥哥显然也生气了,他又骂了一声,似乎是狠狠踹了一脚结界,可出乎意料的是,结界直接碎了一个大洞,然后噼里啪啦的整个碎掉了。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着结界慢慢破碎,哥哥和宋长宁在外面愣住了,他们身边还站着几个总督所的工作人员。外面人声鼎沸,好多学生和工作人员四下散开,似乎是在检查刚刚爆炸的痕迹。
“……怎么这么多人啊。”我一脸难堪,我刚刚和何悠然说的话不会都被他们听见了吧,“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来好久了,刚刚发生了爆炸,吴叔和老师都不在,张老师让我带人过来看看,不过也就两三分钟之前才摸到这,察觉到这里有点不对劲,用符咒测了才知道你在里面的。”
“?”这件事越发不对劲了,“我给你发了信息你没收到吗?”
“没有啊,”哥哥掏出手机给我看,里面空空如也,“而且我也联系不上何悠然,我还以为你们俩上哪约会去了。”
南风从哥哥身后的黑暗中走出来,后背上驮着三条半死不活的冉遗鱼,刚一靠近我们,那三条鱼就再也支撑不住,变成纹身回到了何悠然体内。
“……”哥哥的表情有些尴尬。我真服了,但是为什么又是收不到信息,如果我没记错,之前在烟雨山也是这样。但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个,我跟哥哥合力把何悠然抬了出来,架到南风背上,又用灵力固定好他,就赶紧往医院冲。哥哥和宋长宁则留在原地,先交接好工作,稍后再过来。
我原本想带着何悠然直接去找苏金木,可等我们到了医师所,上次我进去过的暗门却是锁着的,我敲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反应。我没有办法,只能把何悠然先交给了明澋和其他实习生,刚准备出去找苏金木,却迎面撞上了祁落,他穿着一身风衣,手里拎着个旅行箱,脸上的惊讶恰到好处:“向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没接话,沉默着后退了两步。他的眼神像是黏腻的舌头,把我全身上下扫了个遍:“我紧赶慢赶才赶回来,这次实训怎么样?向小姐没受伤吧?”
他这样说着,脸上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我就知道他留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为了能伤到我,只可惜何悠然一心护着我,阴差阳错的落到了他身上。我没管他到底是怎么做的、到底有什么阴谋,干脆利落的出声打断他:“何悠然受伤了。”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什么?哪里受伤?”
“你会不知道吗?”我死死的盯着他,“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我的身后是被一帮实习生围着的何悠然,我听见他们讨论着,可依旧得不出什么答案。祁落紧张的看了一眼我身后的病床,把手里的箱子一扔,几乎是冲了出去。
几乎是还没有一分钟,甚至我还没来得及找到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祁落就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苏金木,头发凌乱,一脸慌张。可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何悠然,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过去。
祁落焦急的站在床尾等待,我不想和他站在一起,就一直跟着苏金木,尽力帮他。我看着他的指缝间流出点点绿色灵力,从身后的药柜里取出十几种不同的东西调成一剂金色的药剂,给何悠然喝了下去。何悠然并未立刻醒来,可我看到苏金木点点头,祁落松了口气,我也才放下心来。
我原本是有些担心的,那可是祁落,他害了那么多人,谁知道他会不会也对何悠然下手。可我只是这样想想,并没有做什么,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提醒我,祁落不会伤害何悠然的。
祁落的秘书在门口敲了敲门,一脸担心的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把祁落叫走了。我才凑到苏金木身边,小声问:“他没事了吗?”
苏金木看了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他现在没事了。”
“那就好,太谢谢你了。刚刚那个门是锁着的,我也找不到你。”
“我母亲不见了,不知道又自己逛到哪去了,我刚刚一直在找她,”他一脸无奈,“恐怕我不能久待,待会还得去找她。”
“我看着他,你快去吧。”我催促他,“外面那么黑,她一个人很容易受伤的。”
苏金木小声说了句谢谢,刚转身准备走,就看见祁落的秘书一脸担心的站在我们身后:“副总督,在场地排查的人刚刚发现了金女士,她似乎受伤了,您赶快跟我来一下。”
苏金木脸色一白,立马跟着秘书离开了。实习生都按照苏金木的指示去拿药或者写病历了,我也不想和他说话,干脆搬了凳子坐在何悠然身边,看着他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嘴唇也没那么白了。
我执意不去看身后,祁落的脚步声在身后犹豫着徘徊了两步,还是消失在门口处。我找到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甚至还没充够能开机的电,远处的场地上,似乎就是我们刚刚被困住的方向,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听着太让人揪心了,然后又是第二声、第三声,却听不清他到底在喊些什么。
我听的心慌,那些实习生也惊讶的抬头四下张望。我担心是不是哥哥出事,犹豫再三,还是把吴叔叔给我的符咒尽数藏在何悠然身上,把他暂时交给明澋,匆匆走下楼去。二楼的露台上聚集了一大堆学生,都在好奇的张望着声音的来源方向,都是因为年龄或者等级不够,没被派到下面清场的人,老师也在那,她也是听到了声音从办公室出来的,看到我以后急匆匆的走过来:“怎么了?那边一直有惨叫声。”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刚刚一直在医师所。”
“你受伤了?”
“我没事,是何悠然。不过他现在应该没事了。”
我们还没说两句,露台外的黑暗中传出一声悦耳的鸣叫,软糖背上坐着哥哥和宋长宁,两人的脸色都很严肃,周围的学生一脸好奇和探寻的看着他们,但哥哥径直走向老师,小声说:“是金善,她去世了。”
大脑愣住了一秒,金善的笑容以及和我说话的样子像是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里飞快的跑动了几秒,我才反应过来这个消息。老师看起来也很震惊:“什么?怎么回事?”
“现场看起来像是意外,被飞过来的石头打中的。”哥哥压低声音,“我本来是想保护现场,但是那边的人太多了,接着祁落的秘书就带了苏金木来……”
哥哥后半句话到底没有说出来。我们刚刚听到的那些惨叫是苏金木的,难怪那叫声如此令人心碎,金善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可却死的如此突然。我回想起刚刚苏金木无奈又担心的眼神,他一定是以为金善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只是自己随便乱晃到了什么地方,可没想到再次找到她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不对,这事不对,”我皱着眉说对哥哥,“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你得赶紧回去把现场保护好。”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我只是回来跟你们说一声,你们俩是不是一个手机没电了一个没看手机?”哥哥一脸无奈,“还有,小妹你把你的定位符咒给我,刚刚在那个奇怪的结界里用到的,那些结界突然全都不见了,真的很奇怪。”
我把符咒递给他:“你自己也小心点,不知道又是什么……幺蛾子。”
哥哥心领神会:“我知道。”
他刚转身想走,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祁落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正微笑着从楼梯走上来,好几个学生很快就围了上去:“祁总督您回来了!”“您听到刚刚的声音了吗?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得回来啊,得看看你们表现的怎么样呢,大家都辛苦了,”祁落微笑了一下,“刚刚的声音我派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大家不要担心。”
我想赶哥哥走,可他却觉得祁落在这,死活不肯离开我。祁落又在人堆中笑着回答了几个人的问题,直到他的秘书匆匆跑上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的脸色一下变了。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总督,到底怎么了?”
祁落看起来像是很伤心的样子:“刚刚得到消息,金木的母亲去世了。”
周围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议论声和追问声不绝于耳,祁落一脸为难的样子:“我知道的也不多,刚刚秘书才告诉我……哎,小阳,秘书说你刚刚就在现场维持秩序?你知道些什么吗?”
祁落的声音跨过鼎沸的人群,准确的落到哥哥的方向,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哥哥有些不知所措,可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人群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变得愈发敌意,他们似乎在说,怎么又是你,怎么每次有人意外去世,在现场的总是你。
祁落站在人群的最后,他在笑,就像上次我在何悠然房间门口找到面色苍白的他,他就坐在屋里,隔着玻璃和灯光,也是这样对我笑着。我突然意识到祁落想干什么了,他的每句话,看似是无关紧要,但其实每一步都挖好了坑,摆好了局,甚至不用我们参与,在我们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每个人都会自动的走进这个局里,心甘情愿的把靶子对准哥哥。
我知道事情不对劲,黑着脸让哥哥快走。他看我的脸色不好,犹犹豫豫的,打算骑上软糖。可来不及了,祁落怎么会放他走呢,他的声音跨过人群,简直就像一把把刀一样扎过来:“小阳,我知道这件事一定和你没关系,可金女士去世的太蹊跷了,在那边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吗?”
议论声和敌意的眼神氛围愈演愈烈,被祁落的话激起千层浪,一波一波的朝我们涌来,如同开水一样尖锐的叫嚣着,祁落嘴角的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透过层叠人影,清晰的令人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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