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他说要带我见家长,见什么家长,我可没这个想法……”哥哥还在我身后嘟嘟囔囔,一堆废话突然拨动了脑海里的某些记忆,我赶紧拍了他一下:“哥,资料呢,吴叔叔给的关于陈一源的资料。”

哥哥有些懵,但还是依言拿出了那几张纸,我翻了翻基础信息那一栏,家庭成员上面写着父亲:陈宇崧(已故),母亲:陈沁(已故)。

原来是这样,大概知道了原因,心底却一沉,我用胳膊肘戳了戳哥哥:“你来看这个。”

哥哥懒懒的在上面扫了一眼,原本神采飞扬的脸立刻往下沉了几分,“陈陈。”他说,“是因为父母都姓陈吗?”

“差不多了。”我说。父母双亡,和我们一样,就连给自己灵献取名的方式,都和我们很像。

“是个傻的。”哥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带了点薄荷糖的味道,他有事没事就要摸一颗放嘴里。

“我们不也一样。”我说。

“我们可不一样,”他笑了笑,把我的头发揉的一团糟,“我们还有彼此呢。再说了,长兄如父,我会看好你的。”

我看他的笑脸,总觉得和往常一样带了点傻气,但是看着看着,就有点模糊,我赶紧眨了眨眼,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回到了家里,我立刻收了南风,让他也好好休息一会,然后直奔吴叔叔的房子,一楼厨房里一股浓浓的蹄花汤香味,吴叔叔在窗户边的沙发上坐着,手里拿了本厚厚的书,檀香点在身边,云烟还在玩那个骷髅头。哥哥三步并作两步窜过去:“吴叔叔,我们回来了。”

吴叔叔被他吓得抖了一下,摘下眼镜,看到哥哥笑眯眯的站在他身后,先是松了口气,立马又严肃起来:“伤到哪了?”

“就肩膀那边,小妹帮我包好了,我好饿啊,有没有吃的。”哥哥毫不在意,一边伸长了脖子往吧台上打量。

“有没有点脑子,这种事认真对待。”吴叔叔往他头顶招呼了一巴掌。

我往餐桌的方向看了看,上面搁着一锅蹄花汤,两个清爽的素菜,旁边还有一个外卖盒子,里面装了两份整齐的寿司。

“……”不是说没听清吗。

哥哥长手长脚的一下子就窜过来了,然后抓起一块寿司就塞到嘴里,鼓鼓囊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没洗手要用筷子。”我一边数落他,一边给他递了筷子,然后走到洗手池边洗了洗手。吴叔叔从厨房的柜子里拿了个大大的医药箱,搬到哥哥旁边,先是看了看他左肩膀上的伤口,又说:“这衣服不能要了,脱了我给你上药。”

“我能先吃吗?”哥哥嘴里还塞了东西,老大不情愿的。

“不耽误你吃,你把袖子脱下来。”吴叔叔忍了忍,没骂他吃货。

哥哥对伤口和流血向来不在意,虽然他老是喊着疼,但也只是因为爱闹腾罢了。有一次他出任务的时候摔断了大腿,吴叔叔好几天都没工作,天天来看他,哥哥自己倒是很无所谓,摇着轮椅在屋里飙车,甚至还偷偷拿了瓶酒喝。他伸筷子夹了一块寿司,我则拿出碗和勺子,问吴叔叔:“吴叔叔你还喝吗。”

“你们先喝吧,我不是很饿。”他随口说了一句,仔仔细细的把绷带解下来。

我就只盛了两碗,放一碗到哥哥身前,拍了一下他的爪子:“你别都吃了啊,给我留点。”

“想吃得靠抢,你哥我啊啊啊啊啊啊!”他原本前半句还笑嘻嘻的,说了一半突然大吼了一声,把我和吴叔叔吓了一跳。

“你嚷嚷什么?”吴叔叔吓了一跳,酒精棉拿在手里,镊子尖差点在他身上划了一道。

“这也太疼了吧,吴叔你下手轻点啊。”哥哥哭丧着脸往身后看。

我心知不对,放下汤碗走到他身后,那原本只是一道不大的口子,我明明按了符咒止血和隔离,伤口还是肿起来了,而且翘的老高,皮肉的边缘甚至出现了隐隐的绿色。

“怎么回事?这不是中毒吗,可是数斯怎么会有毒啊?就算被变成噬兽了也不应该。”我紧紧皱着眉头。

“数斯绝对不该有毒。”吴叔叔的酒精棉就在半空悬着,收也不是上也不是。

哥哥听我们在后面说话,他自己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夹了两筷子四季豆,嘟嘟囔囔的说:“没准是那玩意该洗脚了,你看他那脚指甲多长时间没剪了。”

“你自己在吃饭好吗?”我骂了他一句,吴叔叔看了一会,还是把酒精棉扔了,擦擦手叫云烟:“云烟,你过来。”

云烟满不情愿的扔下那个骷髅,慢悠悠的踱过来。

“你看看这个怎么回事。”吴叔叔指着哥哥的伤口,云烟看了一会,一只前爪突然搭上了哥哥的后背。

哥哥激灵了一下:“卧槽,这爪子刚刚还在玩那个骷髅头,不要碰我。”

云烟没理他,在伤口处嗅了嗅,又轻轻舔了一口伤口的边缘,然后就落回地上,对着吴叔叔摇了摇头。

哥哥虽然经常有些小伤小碰的,但是一般都是物理伤,云烟比较擅长噬兽妖兽的伤害,尤其是毒物,所以平常也轮不到他来看。哥哥目瞪口呆的看着云烟摇头:“这什么意思啊,我没救了吗?”

“意思是你这不是什么大事!”吴叔叔很无奈,然后对云烟说:“好了,你玩去吧。”

云烟慢悠悠的走了,吴叔叔从医药箱里翻出一瓶黑色的药粉,是普通的解毒粉,不顾哥哥杀猪一般的尖叫,先是用酒精擦了,然后洒满药粉,再包了一圈纱布,最后用绷带固定好。

哥哥可怜巴巴的趴在桌子上:“你们太过分了。”

“少嘴贫,吃你的饭。”吴叔叔又给了他脑袋一巴掌,然后收好药箱坐回吧台旁边。

我想了想还是不太妥,干脆把今天白天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从开始到林如海离开。吴叔叔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蹄花汤,最后放下了碗筷,皱起眉头:“如海说是祁落联系他的?”

“对。”我点点头。

吴叔叔沉默了两秒,嘴角扯起一个讥讽的冷笑:“这还没几年呢,他又要开始找事了是吗?”

“那吴叔叔你……”

“我的确是昨天才收到的消息,”吴叔叔知道我想问什么,“我的灵脉影响范围内所有的灵士我都有标记,陈一源自然也在其中,而且每天都会上报给总督所做记录,祁落嘴上说着作乱一个星期,到时候把总督所的记录调出来看看就知道了。我就不信凭他的能力,能改动我的灵脉记录。”

毕竟吴叔叔现在在全国的排名是第一,祁落在他之后,是不能改动排名高于他的人的灵力痕迹的。

一阵沉默,只有哥哥拿勺子喝汤的声音。

“我也觉得这事情不太对,”哥哥说,“我跟小妹一路沿着数斯的来路回去检查,被他影响到的人只有十数个,如果真的是作乱了超过一周,那估计整个省城都乱套了,别说吴叔你肯定知道,消息一定早就传到总督所那边了。”

吴叔叔的筷子悬在半空,目光有些飘忽不定:“祁落这个人,心眼多的像筛子一样,他给你准备了一手,绝对还有第三手第四手在后面留着阴你,你们看小阳这伤口不就是第二手吗?”

“我跟他无冤无仇的,神经病吗这不是。”哥哥嘟囔了两声。

吴叔叔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看了哥哥一眼,又说:“倒是麻烦如海跑一趟了,这孩子心眼太实在,祁落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待会给他打个电话。”

“海哥还送了桂花酒酿来,在哥哥那里。”我说。

“哦对。”哥哥从兜里抽出符咒,平铺在桌子上,伸手从里面掏,结果搬出来三大坛子密封的严严实实的酒酿。

吴叔叔都愣了:“小满也够实在的。”

“他俩都那样,”哥哥随口说了一句,“我也要一坛,不许抢啊。”

吴叔叔看他一眼:“你那伤口三天都碰不了水,还想喝酒?”

哥哥笑嘻嘻的:“我可以拿回去供起来嘛,你看海海哥这么好,怎么能辜负了他一片心意呢?”

我呛了一口,海海哥是什么鬼,刚刚和他对骂的不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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