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瞬即逝,孟夏已在长乐合欢宗度过了二十载春秋。

在这二十年里,她知道了什么是修真者,也从同门对她异于常人的态度中窥见了那日将她带走的红衣男子——她的师尊——在宗门内的地位之尊贵。

她亦知晓了师尊当年现身宁府的缘由:仅仅是因为师尊的炉鼎之一偷偷逃到宁家所在的城市,被迷失心智的宁老爷带回了府邸。

就在同一天里,整个宁府上下近三百口人,包括那炉鼎在内,全都死了,只剩下了小少爷——现在应该叫宁师兄——和她。

被师尊带回宗门的头几年,宁师兄性情顽劣不驯,时常顶撞师尊,因此屡屡受罚。

每到这个时候,师尊便会让孟夏在一旁看着宁师兄受罚,像是某种参照物。

与三天两头受罚的师兄不同,孟夏从未犯过错,师尊每次见到她,都会笑吟吟地说:

“还是小夏乖巧省心,师尊最喜欢听话的徒儿。”

然而师尊看向她的目光却没有丝毫温情,只有居高临下、漫不经心的“欢喜”。师尊的宠爱仿佛圣恩降临,能慷慨地施舍给任何人,也能随时收回。

师兄憎恨师尊,也憎恨对师尊摇尾乞怜的自己。

而师尊对此,自始至终都不以为忤。

因为孟夏知道这就是自己和师兄的身份:听话的宠物和不听话的宠物。

在主人眼中,宠物无论做什么,都不过是可爱的把戏。

孟夏不清楚长乐合欢宗究竟有多少弟子,三万?三十万?还是三百万?

在这茫茫不知数的同门之中,孟夏没有一个朋友。

孟夏想念李妈妈。

师尊在师兄与她筑基后,曾问过他们,想修有情道还是无情道。

师尊所修正是无情道,于是师兄毫不犹豫地回答有情道。

孟夏并不想成为断情绝爱之人,但是她悄悄看了一眼师尊的脸色,回答道:

“弟子想修无情道。”

果然,师尊听后笑了,说:

“还是小夏最与为师贴心。”

那一刻,孟夏低垂着头,她不敢看师尊,也不敢看师兄,但她心中却能清晰地描绘出师兄脸上的表情。

自那以后,或许是因为修了无情道的缘故,孟夏再也没有感受过那种蚀骨的寂寞。

随着年岁的增长,师兄顶撞师尊的次数越来越少,师尊似乎也新鲜劲过了,在他们面前露面的次数愈发稀少。

孟夏渐渐习惯了一个人修行的生活,不用担心任何人,不用去想任何事,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也只需要自己。

——直到她的世界被再次彻底颠覆。

“这位仙子,在下与友人欲寻贵宗一人,敢问仙子可认识宁肇秋宁道友?”

孟夏缓缓抬眼,望向眼前这位竟敢堂而皇之地携着正道牛鼻子上长乐合欢宗寻人的白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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