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管事嬷嬷对两位体壮的婆子令道:“去把窝呱儿拎出来!”
“是。”
两名婆子气势汹汹地冲进里屋,无视月娥的存在,不由分说,抓住她身后的窝呱儿就往外拖。
窝呱儿知道,被拖出去就免不了挨一顿板子,定是被打得皮开肉绽。她奋力挣扎,大声哭叫:“放开奴婢,嬷嬷说的话奴婢都记住了。”
两个大力婆子奉命行事,哪里由得她挣脱,几下子就将她拖出去按倒在院子里。
管事嬷嬷由一左一右两名婢子搀扶着,额头上青筋直跳,冷冷地盯着泪水模糊了双眼的窝呱儿。
她挨了王爷的责罚,这死贱人就无视她了?敢进屋去不听她讲规矩,眼睛长到天上去了。
月娥打了一个喷嚏,捂着滚烫的额头,担心窝呱儿挨打,也跟着出了屋子。
她快步走在窝呱儿身边,理直气壮地盯着管事嬷嬷,四目相对,正想说话。却不想管事嬷嬷蔑视地哼了一声,“娘子回屋去,这里的事与你不相干。”
月娥觉得一阵胸闷气短,“嬷嬷,刚才窝呱儿在我屋里做事。”
“嬷嬷,奴婢刚才是端水进去侍候娘子洗漱。”窝呱儿抬起泪眼,急声辩解。
管事嬷嬷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院子里躬身垂头的婢子们,对搀扶着自己的婢女唾沫星子直喷,“老身在院子里讲规矩,这规矩也是王爷定下的。她不在这里好生听着,若是将来违背了,搞得院子里乌烟瘴气,冲撞到王爷,可能会连累这里的所有人,她是不是该受罚?”
“嬷嬷说得是,她是该受罚。”婢女小声附和。
月娥明白了,管事嬷嬷知道窝呱儿在侍候自己,还要拿她受罚,就是在敲打自己。提醒自己今后的言行要谨小慎微,不要像虞美人那样冲撞了王爷。
管事嬷嬷冷冷地看着她,“娘子回屋去,这是王爷之令,老身在教训不听话的奴婢。”
月娥觉得自己头昏脑涨,额头滚烫,双耳轰鸣。她若回屋,窝呱儿必挨板子。
她往前走了几步,面对管事嬷嬷冷笑一声,嘲讽道:“嬷嬷真是尽忠职守,昨天挨了打,又跪了一个晚上,现在还不去休息。这是要将一腔怒气迁移到窝呱儿身上,不问青红皂白就责罚我的婢女。”
不揭伤疤还好,一揭挨打,管事嬷嬷老脸就受不住了,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并不理睬月娥,看向那两位健壮的婆子,咬牙切齿道:“窝呱儿不听教管,无视院子里的规矩,打死为止。”
“哇”地一声,窝呱儿涕泪并流,瘫倒在地。
这老婆子心太狠,草菅人命,屁大点事就要打死个人。
月娥的脑子嗡地一声响,眼前发黑。她闭上眼睛,胸口急剧起伏,如何肯让窝呱儿被打死。
她往后退几步,蹲下身,伸手抚在窝呱儿背上。
被高烧烧得面红耳赤的脸上露出坚决的神情,对管事嬷嬷高声道:“不行!窝呱儿是王爷安排给我的婢女,她的事,由我说了算。”
“王爷将管理院子的权利交给老身,老身就有权责罚坏了规矩的奴婢,难道窝呱儿不是这院子里的奴婢么?”
窝呱儿扬起惨白如纸的脸,哀哀哭泣,“嬷嬷,奴婢知错了,今后唯有嬷嬷的话是从。”
管事嬷嬷嗤笑一声,对站在窝呱儿身边的两名蛮婆厉声道:“还不动手,等着一起挨板子么?”
“是。”两名婆子慌恐地应了一声,上前抓起窝呱儿就往板凳上按。
月娥看着眼前这位不拿她当回事的管事婆子,气得浑身发抖。
怎么办?自己人单力薄,争不过满院子虎视眈眈敌视她的人。
她头痛难忍,失魂魄地往板凳奔去,一屁股坐在窝呱儿身边。
两名婆子举起木棍,没敢打下去,一起望向管事嬷嬷。
“娘子!进屋去!免得板子不长眼,误打到你身上。”管事嬷嬷大声喝道。
她侍候王爷多年,深知王爷从小到大的性情。自从这位宋人娘子住进了客房,王爷就强调了这里的规矩和管理。王爷屡次三番宿在这里并没有与这位娘子同房,这就使人百思不得其解。
仅仅当她是贵客?
王府有这样的宋人贵客么?自己在王府半辈子,从来没有见到过。
还是软禁她?
管事嬷嬷肥胖的身体挪了挪,半眯起豆丁大的眼睛,从双手死死抓住板凳的月娥身上收回视线,揣摩起王爷心意来。
如果她是王爷软禁的人,就一定要看管好。特别是不能让侍候她的婢子无视院子里的规矩,对她忠心耿耿。
月娥倔强地扬起头,双手护住窝呱儿,决不松手。双眼冒出灼人怒火,与管事嬷嬷对恃着。
“娘子,你因何住在这里?这里是客房。老身活了几十年,从没有听说过那家的客人手伸得那么长,去拼死拼活阻止主家教训不听话的婢子。”
月娥愣了愣,听这老婆子的口气,她倒是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原因呀。
她坚决地揺摇头,“别人如何我不管,窝呱儿的事我遇上了,就是要管。你若是想打死窝呱儿,就先打死我吧。”
管事嬷嬷怒不可遏,对身边垂着头,不敢发声的婢女喝道:“你们个个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上去将娘子带回房间去。”
“是。”几名婢子应了一声。挽袖上前,两人抓胳膊,两人抱腿,架起了月娥。
月娥拚了命地挣扎,大声喊道:“你这死老婆子,你今天若是打死了窝呱儿,我就一头撞死在墙上。”
管事嬷嬷闻言暗自吃了一惊,王爷叫她管理好院子,若是娘子被她看没了,如何向王爷交待?
她对几名婢子摆了摆手,月娥被粗暴地扔在地上。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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