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南喝完姜汤后,疲倦感袭来,靠在床头不知不觉睡着了。船舱内的木板随着江水轻轻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催眠曲一般。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眉间的紧蹙也随之舒展开来。
等她醒来时,已是下午时分。船舱外传来隐隐的水声和士兵的喊话声,夹杂着木桨击水的节奏。阳光透过舱门的缝隙洒进来,带着冬日特有的淡薄暖意。
她撑着身子坐起,头顶的发髻微微晃动,几缕发丝垂落在耳侧。幼宁立刻迎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娘娘,您醒啦?外面已经能看到长江对岸了,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谢斯南眉头微蹙,抬手按了按额头,声音压低了几分:“幼宁,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记住,我现在是男装身份,你应该叫我‘先生’。”
幼宁一愣,连忙捂住嘴,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对对对,先生,婢子记住了!可您这男装打扮,怎么看都不像个先生啊。”
谢斯南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再不像,也得像。”她一边说着,一边理了理身上的衣襟。她穿着一件深青色的窄袖长袍,外罩一件绛紫色的短披风,腰间系着一条素色丝带,显得干净利落。为了掩饰身份,她的发髻简单地束起,用一根乌木簪固定,发尾隐在披风之下。
幼宁看着她的装扮,忍不住嘀咕:“先生,您这身打扮是好看,可这披风也太薄了,江风一吹,怕是要冻坏了。”
谢斯南笑了笑,没有答话,披上一件厚实的斗篷,推开舱门走了出去。
冬日的江风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能钻进骨头缝里。江面上泛起层层涟漪,阳光洒在水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谢斯南站在甲板上,深吸了一口气,冷冽的空气让她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先生,您小心点,别被风吹着了。”幼宁紧跟在她身后,双手抱着肩膀,缩着脖子,脸上满是抗拒的表情。
谢斯南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冬天的江风本就如此,忍一忍吧。”
江面上,齐军的船队正缓缓前行。楼船、斗舰、蒙冲船排列有序,船帆在风中猎猎作响。士兵们分布在各自的岗位上,有的调整船帆,有的用长篙撑船,还有的站在了望台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谢斯南的目光越过江面,落在远处的对岸。对岸的山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山脚下的树林被冬日的寒霜染成了灰白色,江水与山影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水墨画。
她不由自主地轻声说道:“殿下说得没错,这长江两岸的景色,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幼宁站在一旁,缩着脖子抱怨道:“先生,您倒是看得高兴,可这风也太大了,吹得人骨头都冷。”
谢斯南听了,嘴角微微扬起,目光依旧望着远方:“这风虽冷,却让人清醒。”她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感慨:“有时候,清醒比温暖更重要。”
幼宁听得一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船队在江面上缓缓行进,由于冬天的北风迎面吹来,船速比平时慢了许多。士兵们一边调整船帆,一边用长篙撑船,尽量保持队形不乱。船尾的橹手们手握长橹,动作有力而稳健,水花在橹叶间飞溅,映着阳光,仿佛碎银般闪烁。
谢斯南注意到,船上的士兵们虽然动作熟练,但神色间略显放松。甲板上的几名士兵正围在一起,低声谈笑着,偶尔还会传来几声轻笑。
她低声问幼宁:“这些士兵看起来不像很紧张?”
幼宁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是啊,因为魏军没有水军嘛,殿下说过,这长江是我们最好的屏障。”
谢斯南点点头,目光扫过船队.
就在她沉思时,甲板上的一名士兵注意到了谢斯南,连忙走上前来,抱拳行礼:“先生,您醒了?殿下让我们准备了些热茶,若是冷了,您随时可以吩咐取用。”
谢斯南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多谢。”
那士兵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先生,您别客气,殿下吩咐过,您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幼宁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那就麻烦你们多备些炭火吧,先生可受不了这寒气。”
士兵听了,连忙应道:“好,好,我这就去安排。”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脚步声在甲板上回荡。
谢斯南看着士兵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这些士兵倒是尽职尽责。”
幼宁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那是因为殿下的吩咐,他们才这么殷勤。”
谢斯南轻轻一笑,正要答话,忽然听到了望士兵高声喊道:“前方发现渔船!”
这一声喊打破了船队的平静,甲板上的士兵们立刻警觉起来,原本松散的气氛瞬间绷紧。谢斯南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江面上出现了一艘小渔船,顺着江流漂来。渔船上有两名渔民,正忙着调整破损的帆布,动作熟练,看起来并无异常。
“前方渔船,靠近者速速报明来历!”一名小校站在船头,高声喝令,声音在江面上回荡。
渔民连忙挥手回应,声音有些紧张:“军爷饶命!我们只是打鱼的,最近江水湍急,帆坏了,只能顺流漂下来。”
士兵们迅速拿起望远镜观察渔船,发现船上的渔网和工具看起来正常,渔民的动作也十分熟练,没有明显的破绽。
“前方渔船,停下接受检查!”小校再次喊话。
渔民连忙点头,手忙脚乱地将船停稳,满脸堆笑地说道:“军爷,我们确实只是打鱼的,您看,这些鱼还新鲜得很!”说着,他从船舱里拿出几条鱼,高高举起,示意给士兵们看。
一名小校皱着眉头喊道:“上游哪里来的?既然是打鱼的,帆坏了怎么不靠岸?你们不知道这里是军队管制水域吗?”
渔民满脸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小的们也是想靠岸,可这帆坏了,船不听使唤啊!要不把小的挂上去,但小的这身板也拢不住风啊。”
甲板上的士兵们听了,忍不住哄笑起来。有人低声说道:“不过是些打鱼的穷苦人,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另一名士兵也附和道:“是啊,看他们那样子,连船帆都破了,能干什么坏事?”
气氛似乎随之缓和了下来,士兵们的警惕心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就在这时,渔民将鱼举起来,一股浓烈的鱼腥味随风飘来,呛得周围的士兵纷纷捂住鼻子。
“呸!这味道也太腥了吧!”一名士兵皱着眉头,连连后退,忍不住抱怨道。
另一名士兵捂着鼻子喊道:“怎么这么腥?你们这鱼是不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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