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龙筋不长,大概只有两米多,制作弓弦绰绰有余,郑均也自然是感到欣喜不已的。
而一旁,渡口的摆渡翁们,也开始高高兴兴,帮郑均处理鱼尸了起来。
这头妖孽,在这庐江祸害了百姓十数年,如今终于死了,这何尝不让周边百姓欢欣雀跃呢?
然后,便是宋捕头等一众百姓过来向郑均告谢,感谢郑均为民除害,整个凌波渡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局面,而郑均见此,也是随意摆手,表示都是顺手的事儿。
毕竟郑均也不是什么不要脸的。
为民除害,纯属顺手。
他真正目的,其实就是来取龙筋。
若不是因为要斩杀龙属、龙种妖魔,取得一根龙筋,郑均也不会过问这距离如此遥远的长阳郡妖鲤之事。
毕竟,平章郡还有大把的事儿需要郑均自己去解决呢。
就算是要为民除害,也得先把身边的做好,再寻别的。不过对于这些捕役、摆渡翁的感谢,郑均也没有客气,而是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这些感谢。
虽然主观上自己不是为了这个来的,但客观上确实做到了为民除害,所以接受感谢,郑均也没有半分的不适之感。
很快,郑均便开始在这凌波渡闭目养神了起来。
不过紧随其后,郑均忽然感觉到了有几股气息正在靠近,抬头望去,却忽然见到了不远处有一行人正遥遥而来。
排场很大。
定睛去看,却见在这暮色四合中,一尊轿子正在前呼后拥下,朝着凌波渡而来。
轿子极其奢华,用金丝楠木打造,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四周垂着流苏,随风摇曳,由四名健壮的家仆抬着,脚步稳健,轿子轻盈地在路边上起伏,仿佛是水面上的一叶扁舟。
而除了这家仆之外,前后还跟着不少持刀的护卫,仔细数来,大概前后各有四人,皆是蓄气修为,乃是十分不易。
除此之外,在这轿子旁,还有个老太监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跟在轿子旁,生怕惊扰了轿中正在闭目养神的轿中主人。
这老太监穿着一身朱红色袍子,腰间系着金色的腰带,看起来倒是有些威风凛凛,显现出的气势,也是外罡层次。
前后皆有蓄气护卫,身边还有外罡太监跟随。
这轿子里到底是谁?
郑均感到有些疑惑,不过并未有什么动作,而凌波渡里的那些捕役们,则是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了起来。
虽然周围的人物变化万分,但郑均还是十分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盛了一碗鱼汤给自己,视若无物,淡然饮汤。
见郑均没有过来下拜,护卫们神色默然,而那穿着朱红大袍的太监倒是也没说些什么,只是跟随轿子一起,稳稳停在了凌波渡前。
那太监凑到了轿子旁,对着轿内人低声道:“世子,到了。”
“嗯。”
轿内之人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之后,接着便随意扯开帘幕,露出了轿子内部柔软的红绸。
而这轿内之人,衣着极其奢华。
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面如敷粉,唇若施脂。
端是有些富贵少年的模样,光是站在那里,便是一股贵气扑面而来。
那少年刚准备迈脚下轿,望着满地渐起江水而染得泥泞,登时一怔,没有踏步。
而就在此时,那老太监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巴掌轰砸在一个轿夫脸上,打出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瞎了眼的狗东西,你想让世子沾着这泥泞下轿吗?”
“世子这双朝靴,把你卖了你都买不起,怎能沾上这腌臜的泥泞!”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轿夫的脸上,那轿夫嘴角溢血,连道三声不敢,接着便熟练的将身上的衣物脱下,规规矩矩的放在泥泞之处垫着,免得脏了轿子主人的青缎粉底小朝靴。
其余轿夫也是有样学样,赶紧将身上衣物脱下,铺在泥泞上,就这般构出了一条充满了青石板路的小路。
这轿子主人见状,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踏着那一双小朝靴,步入了这凌波渡中,环视一眼四周,将视线转移到了正在吃着鱼汤的郑均身上,好奇的张口叫道:“就是你杀了这河里的老鲤鱼?”
“正是。”
郑均随意回了一句,然后将碗里的鱼汤一饮而尽。
而听了郑均这般随意的话语,这富贵至极的少年当即斥责道:“那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晓,这头老鲤鱼,可是每个月都给本世子进奉蚌珠玩的?你把它杀了,莫不成你来给本世子奉珠?!”
只不过这话刚说完,却见那少年忽然又笑嘻嘻了起来,道:“不过那老鲤鱼死了就死了吧,我早就看腻了。他进献的那些个妖物,都是些什么螃蟹啊、虾子啊之类,让这些家伙去吃人,我都看腻了!没什么意思,我最近正好又发现了个新样,让人自己吃自己,可好玩了!”
“刚从那前面过来,瞧中护军把那些个从外地跑来的贱民杀了个干净……我就跟中军将军说这样不好玩,让他们自己杀自己最好,可惜那冷脸的荀兴不答应,等本世子做了王爷,一定要把这个姓荀的给弄死!”
这少年忽然开始疯疯癫癫的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语之后,又恢复了正常,便继续对着面前的郑均道:“你能宰了这妖鲤,说明倒是有些本事。跟着本世子厮混吧,本世子乃是长阳王府的世子李祈,若跟着本世子,本世子每个月赏你黄金百两,丹药无数!”
“那姓荀的实力也就那样了,你去把那姓荀的杀了,等我当了长阳王,我就让你当中护军将军!”
长阳世子的声音十分精神,听起来似乎有些颤音。
只不过这颤音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高兴。
“脑子有病吧?”
郑均听了这长阳世子的话语,脸色不由得古怪了起来。
他觉得面前的这个长阳世子,是个癫子。
精神不太正常。
不过这长阳王世子的话,倒是让郑均记在了心里,不由眯了眯眼睛,看向长阳世子的眼神,如同一个死人。
郑均略微感知了一番,这长阳世子身旁,除了这外罡三重的老太监之外,还有一个尾随在其身后的外罡,大概是外罡一重,实力一般。
那尾随左右的外罡一重,郑均也发现了他,戴着镇抚司暗卫的面具,一看便知,乃是随行在其身侧护卫的镇抚司暗卫。
至于这长阳世子本人,则是只有蓄气修为。
一念至此,郑均神色大定。
斩之,并不费劲。
两侧的捕役、摆渡翁听了这长阳世子自爆家门之后,登时脸色惨白了起来,有些瑟瑟发抖。
原因无他,只因这长阳王世子是出了名的乖张暴戾,动辄就砍杀百姓。
与他爹长阳王无异。
那长阳王每次喝醉了酒,便抓来街上百姓,以‘比武’的名义,亲自动手杀人,以为戏乐。
被杀之人,或被长阳王当场肢解,或被长阳王喂了妖兽。
而长阳王也比较喜好看人兽相斗,这也是妖鲤进献蓄气妖物的原由。
与这长阳王相比,隔壁的庐陵王每日出行只是鞭挞‘挡路’的百姓、巧取豪夺百姓田产,已经算是这方圆千里内数一数二的贤王了。
而这长阳王世子,比长阳王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乃是实打实的精神病患者。
而一旁的朱红袍老太监,则是十分警惕的望着郑均,生怕那郑均会突然出手。
不过自家世子已经自报了家门,想必没人胆敢动手了。
见郑均半晌都不搭理自己,这长阳王世子李祈登时大怒,不由嚷道:“该死的杂种,你视本世子如无物吗?!”
说罢,也不管郑均是什么修为,这长阳王世子便挥着拳头,朝着郑均砸去。
平日里,他仗势欺人惯了,什么外罡、蓄气,在他眼中可没半分区别。
都是只有在自己拳头下求饶的份儿。
他这一拳打来,郑均冷冷抬眸,一瞬间,一股森寒的杀意顺着郑均的眼神,传到了长阳王世子面前,这长阳王世子顿感一阵冰冷,原本抬起来的拳头,也在这一刻僵住了。
长阳王世子呆滞的望着郑均,感受着郑均迎面爆发而来的滔天杀意,当即打了个冷颤。
“别吵,我在考虑怎么样杀了你,才能让我没有什么利益损失。”
郑均淡淡开口,手中的雪守刀已经出鞘,一式踏浪刀法,已经施展开来,朝着这长阳王世子的脖颈斩去。
穿越至今,还没见过这么脑残的。
必须杀了。
就算他是长阳王世子,也得杀。
除了长阳王世子,那长阳王也是该死。
至于代价?
除了自家以青黛为首的几个侍女和告知消息的陈敬仲之外,没人知道自己过来斩杀妖鲤,自己属于是隐姓埋名来的,调查都够他们调查一阵了。
等调查到自己,说不准行事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最好的方式,确实是忍住这一时的不忿,让这长阳王世子再嚣张跋扈一段时间。
但郑均不是韩信,郑均的想法是报仇不隔夜!
刀锋袭来,在这一瞬间,这长阳王世子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的恐惧,他的目光惊恐万分,叫道:“王大伴救我,给我杀了他!”
那朱红袍的老太监也没想到,郑均竟然敢出刀袭杀郡王世子,当即一惊,也是暴怒道:“大胆!”
老太监衣袖纷飞,一把拉住了长阳王世子的袍子,将长阳王世子向后拉扯,直接一抛,而他本人,则是迅速前顶,衣袖中落出一把匕首,朝着郑均刺去。
匕首下,竟然有锁链将其固定,能够方便这老太监抛出又收回。
而那长阳王世子失去重力,被狠狠地扔到了后面的泥泞之中,一身的大红箭袖瞬间染上了污泥,登时惹得这长阳王世子勃然大怒:“你这个老阉狗、死太监,竟敢扔本世子,本世子要你的命!”
这长阳王世子的怒喝声传到了老太监的耳畔,老太监充耳不闻,专心对抗郑均的刀法。
这一刀下来,双方激荡。
而周围的蓄气护卫以及远处的那镇抚司暗卫,也在这一刻朝着郑均围杀而来。
尤其是那镇抚司暗卫,拼了命,倏忽间便是朝着郑均继续奔来十数丈,手中持着一把御刀,携带着重重杀意,朝着郑均杀来!
“哼。”
郑均见两人尽数被自己吸引,表情冷冽至极,冷声道:“为虎作伥,当杀!”
说罢,雪守刀中,绽放光芒。
而那老太监细小的锁链搅动了起来,手里的匕首直接化为一道绚丽的红线,朝着郑均如封魔般杀将了过来。
而一旁的镇抚司暗卫,也是如毒蛇般窜了过来,招展的袖袍荡起大片罡风,配合着那匕首一起,朝着郑均砍杀。
郑均雪守刀出鞘,只听见‘锵’的一声!
那匕首被反弹击飞,而镇抚司暗卫的御刀,则是应声而断!
“法器神兵?!”
看到郑均手中刀锋如此强悍,镇抚司暗卫和那老太监同样吃了一惊,眼神里充满了忌惮。
那老太监更是叫道:“这位朋友,你既有神兵傍身,当是个了不得出身的!咱家侍奉长阳王左右,王世子乃是天潢贵胄,你若是杀了王世子,就算是出身通窍大族,妄杀皇族,族内也护不了你!”
“不过一个郡王,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郑均冷笑一声:“张本功在宣州、肃州,杀的郡王可是有三位,那张本功怎么了?天王山聚义的‘东海柱石’秦存海,更是万军丛中取了莱州王人头,秦存海怎么了?”
天下亲王,不过九尊。
但郡王,却有近百位。
自张本功、秦存海闹起来之后,死的郡王也有五个了。
杀郡王的两人,也没什么影响啊。
“郡王尚且如此,一个郡王世子而已,杀了,便杀了!”
伴随着郑均的一声冷笑,紧接着,金光正式在郑均的刀身上闪烁了起来,熠日流光,浮现其中!
之前的郑均,一直是以踏浪刀法对敌。
碍于迟则生变,郑均决定还是速战速决吧。
而望着金光闪烁,那老太监不由脸色再度一变:“神通?!”
“这到底是什么人,既有法器神兵、又有神通武学!”
老太监在心中咋舌,大为苦涩。
神通加法器,那说明此人来头极大。
神仙打架,和咱家这个太监有什么关系啊?
就在老太监心里苦涩之际,那镇抚司的暗卫已经一声不吭,闷头想跑。
施起一身血红遁光,朝着远处掠去。
“想跑?”
郑均冷笑一声,熠日流光闪烁而起,朝着那暗卫斩去!
这一刀金光下去,只听见‘咣当’一声,犹如珠落玉盘,金光大闪。
那瞬息间遁飞出去的镇抚司暗卫,已被金光刀芒所贯穿,这一刀凶戾至极!
镇抚司暗卫只感觉天边尽是金色光辉,好似太阳从天上坠落下来,朝着他倾倒。
汗毛乍起之下,镇抚司暗卫已经感觉不到自己下半身存在了,再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拦腰斩断。
“我……”
这镇抚司暗卫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斩断了他腰间的金光,在这一刻一分为二,再度将其上本身,也搅了个稀碎。
一时之间,天上血如雨下。
而此刻,趁着郑均斩出一刀的间隙,那老太监发了疯似的操纵匕首,爆发出一阵阵红芒,速度极快,朝着郑均连环扎去,同时怒吼道:“你们几个,带世子走!”
听到了老太监的指令,其他几个蓄气护卫连忙动身,驾着这长阳王世子李祈,朝着远处走去,连那轿子都不顾了。
而被架起来的长阳王世子,则是挣扎的喊叫道:“回去,杀了这畜生,杀了这畜生!把本世子的轿子,抬过来!!!”
“你倒是忠心啊。”
望着这不断刺来,如同鬼魅一般的匕首,郑均冷冷的望向老太监,不由讥讽道:“被叫做阉狗,也要为他尽忠效死?”
老太监不语,只是一味进攻。
郑均见此,只觉得枯燥无味,便挥刀,与这老太监战了一番。
这老太监的实力十分稀疏寻常,在外罡三重里,也算是弱的一点。
这也难免,毕竟太监缺少了一些器官,自然导致阴阳失调,以至于正常情况下,都是处于弱势地位,除却修行了什么正好是契合的功法,否则总是在同境界低人一头。
大概三十招左右,郑均便一刀斩了这老太监的脑袋。
残尸落地,溅起尘土三尺。
伴随着这人头落地,郑均眼神一凝,望向了正在逃窜的长阳王世子,无视了面前浮现出的大道武书的鎏金小字,人刀合一,瞬间追击而去!
只见得一道金光从极远处迸射而来,速度极快,伴随着漫天的金光,化为一道栩栩如生的真龙,咆哮着,朝着这些蓄气护卫以及那长阳王世子斩来。
“世子快走!”
那几个蓄气护卫忠贞耿耿,拔刀来拦。
而长阳王世子面色惊恐,也不顾什么风度了,拔腿便逃,心中怒骂不已:“老阉狗,废物不经打!那什么镇抚司的暗卫,更是废物中的废物!待叫本世子回去后,定要狠狠地责罚这什么狗屁镇抚司!”
只不过那几个蓄气护卫勇气可嘉,并无卵用。
只是一瞬,八个蓄气护卫,连同那四个轿夫,一块人头落地。
“跑?”
斩杀那十二人后,郑均落地,轻轻划过一刀,在这长阳王世子后背留下了一道豁口,登时疼得长阳王世子大叫几声,如同杀猪一般。
“饶了我,饶了我!”
长阳王世子全身发抖,他现在十分后悔。
后悔在收到了有人报官,说是有侠客来斩杀庐江龙王时,自己觉得好玩,就带着王大拌过来。
早知这人这么凶厉,他就让中护军来了!
“我可以给你十万条命,让你杀个够,别杀我,别杀我!”
他所指的,自然是逃难来长阳郡的这些流民。
若是不够,再遣人去街上捉些便是。
左右不过是一群贱民,被这狠人杀了就杀了,自己这皇室血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郑均提着刀步步走来,然后再度一刀挥下。
只是寻常的披挂刀法,但刀起瞬间,这长阳王世子就已经如同风筝一般,飞出十多米,他那最喜爱的二色金百蝶穿大红箭袖,也布满血迹。
郑均提刀走来,一脚踩在了这长阳王世子的脸上,用冰冷的刀刃,贴在长阳王世子脸上,开口道:“本来打算一刀砍了你的脑袋就算了,不过你方才说的话,我很不喜欢,所以,这个痛快的死法,你不配。”
说罢,郑均环视四周,见周围一片荒野,并无人烟。
便直接干脆利落的斩下四刀,将这长阳王世子的四肢生生砍断。
不顾这长阳王世子的惨叫,郑均整个人也消失在长阳王世子面前,任凭这长阳王世子在这片荒芜中挣扎、惨叫。
俄顷,郑均才从庐江下归来,扛着一头不断挣扎,足足有两米大的王八回来。
这王八,有着炼血巅峰的实力。
是个缓慢成长的小妖。
郑均上前,随意一挥手来,真罡激荡,将这长阳王世子身上的钱袋之类尽数收走,接着便冷笑道:“你不是喜欢看妖物食人吗?今天就让你体验一下,被妖物吃了的感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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