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你们三个外乡的,叶寻,你先。” 谁是饺子谁是醋,赵丹青心里清楚。

叶寻愣了一下,即使他进入太平楼后就一言不发,还是逃不掉吗?

“范兄台方才所说的,在下也赞同。只不过,在下认为,妖族还没有拿出真正实力和我们打。”

叶寻又一次语出惊人,这说法可是与双方相持之下,妖族必然撤兵北去的主流论调截然不同。

赵丹青忽如酒醒般哦了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各位不妨想想。在同光五年到十四年这期间里的四场妖族入侵都有天兵下凡,不仍是赢得艰难?那为何这次,妖族突然变弱了?”

众人默然,赵丹青笑而不语。

叶寻听全场鸦雀无声,无人回答,便接着说:“同光五年,中山王起兵作乱。妖族此时南下,是为了趁虚而入一举灭掉大魏。天兵若不下凡,妖族极有可能一统天下,天界就绝不会像如今这样坐视不管。”

谢庚亭接话道:“先生的意思,难道是我们现在已经休养生息了一段时间,妖族不想与我们打灭国之战?”

范承书反对道:“怎么可能,战事自始至今都是妖族全线入侵,若只是为了掠夺,为何要白白耗费大量国力?”

“妖族内部有分歧,各个部族各自为利而战,故而未能发挥真正实力……当然,这仅是我的个人之见,赵兄若觉得不满意,我叶寻自罚三杯。”

赵丹青醉笑道:“满意,满意!我自饮三杯!”

大魏人才济济,我何忧之有?人生知音难觅,而眼前正有一位知音,我为何不乐乎?且学那李太白,将进酒,杯莫停……但愿长醉不复醒!

……

狼居郡,群妖汇聚,自从刺客行刺失败后,北境的大小诸侯们都被妖王强行召集于此议事。而孤独绰身为妖王头等心腹,也有资格入会议事。

孤独绰立于妖王右侧,与狰互为对立,再扫了一眼北境诸侯们,只觉莫大悲哀。二十三位诸侯各怀鬼胎,其中有不少是眼巴巴盼着老妖王重伤身亡的。大王也是执念深重。为了在死前成就大业,三番五次过江南征,还不惜把狰这种危险家伙解开封印,关键是狰也未必会听他的。

居于黑袍阴影下的妖王缓缓开口,说出的话几乎让议事堂的氛围降到了冰点。

“本王知道,你们当中有些恨不得本王暴毙身亡。本王也知道,历代妖王死后,没什么父死子继,从来都是群雄逐鹿,当然,本王也不祈愿我的子孙后代能在乱世中善终。可我们都清楚,只要王还在位一天,王永远是王。”

万年前,妖祖白泽曾在军前死誓,天下不统,绝不称帝。因此,在北境悠久的历史中,只有称了帝的龙族被万妖唾弃,被称作暴君。为王者,生前受其敬重,死后亦有美名,这是万年雷打不动的规矩。

“现在战事僵持,本王不会对有扰军心的事过多追究,本王也希望诸位爱卿能够同心协力,共克敌寇。”

孤独绰知晓妖王的真意是拿下凉州和天峻搜寻土龙丹延长寿命,顺便借战争削弱各诸侯实力,好让自己能够一家独大并且彻底打开大魏国门。所以,他在得到妖王准许后就说:“大魏的国本,在乾州。欲攻乾州,先克凉州,这是我最开始就提出的伐魏方略。这些个月来,各位大王也都看见了,东线只不过是牵制我们,促使我们分兵的陷阱。所以,我在此提议,东线撤兵,以一国之力攻打凉州。”

负责东线战场的大诸侯空桑狮王反对道:“我军深入至洛水长临,离圣京不过八百里,先生真要我把攻破国都的机会就这么舍弃掉?”

孤独绰来到地图前,指着涿州说道:“开战至今,涿州是一城未丢。您的锦狮军如此孤军深入,就不怕涿州的林太方,配合台州的高凌风、杜亮形成合围之势,彻底困死锦狮军吗?还是说,您根本就不在乎锦狮军的存亡。”

此次南征,各方诸侯都知道这是大王的阳谋。故而积极响应是一回事,至于派出多少嫡系精锐,又是另一回事了。

空桑王面上笑言岂敢,心里很是不快。当年若是把云游空桑国的孤独绰扣下收入囊中,他如今就用不着对老妖王这么毕恭毕敬。

而总领西线事务的大诸侯尧光虎王则说:“先生欲克凉州,我愿亲自领兵与那余兴楷较量,可天峻该怎么办?依我之见,先生所说的“一国之力”,该有半数要放在天峻战场,去提防那北曜天君世子,公孙天行。”

早就看出妖族此次进犯人间并不是真要灭国,天界就如同隔岸观火般并未派兵,只是为了尽盟友之谊派出天师府意思一下,不过为了防止突生变数,天帝下密旨特派公孙天行下凡关注战事。变数之一,就是那条被龙皇关押在天峻的艮岩磐龙。

诸侯们忌惮公孙天行,妖王又需要土行龙丹。天界看似在这场战争中独善其身,实则早就在最关键的地方下好了一步棋。

孤独绰道:“这就要劳烦我们的怀章侯了。”

怀章侯,乃妖祖白泽赐予狰的封号。此话一出,让诸侯们的视线纷纷从地图上移到了那位在议事堂内最有发言权,却选择一言不发的妖族老祖宗身上。要不是妖王解开封印,谁都不会想到这位在万年前四处征战的妖族名将并未身死。

“孤独绰,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孤独绰离开地图,慢慢回到妖王身侧,以一种崇敬的目光注视道:“怀章侯武功高强,放眼当今妖界可是无敌手的存在,一个黄毛小儿,应该不在话下。”

读过史书的都知道,妖祖白泽座下的八大名将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是顶尖的高手,领兵的奇才。历代妖王设置武庙,那八位都是一个不少。如今就有一个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不去领兵,不去陷阵,只做一个御前侍卫,确实屈才了。

狰大笑着直言不讳道:“你不让我领兵,无非就是怕我功高盖主。现在倒要我深入敌营,你觉得你能使唤得了我?”

孤独绰微笑赔礼道:“晚辈岂敢,只是一个建议而已。前辈解开封印不足一年,实力尚未完全恢复,确实不应轻敌才对。”

话音刚落,诸侯们闻之色变,狰也收敛笑容随之踏出一脚,而后议事堂大动,地面与四壁尽裂。

妖王拓跋璟拍案大喝道:“孤独绰!不可对怀章侯无礼!”

勉强站立的孤独绰抹去嘴角鲜血,躬身道:“臣遵命。”

狰冷笑一声,对孤独绰说道:“我可以去杀公孙天行,只不过,若我得胜归来,你也得献上你的头颅。若你用假身骗我,我就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敢赌吗?”

闻声后,一直以养气为重的拓跋璟彻底沉不住气,出声制止这场荒唐的意气用事。但是孤独绰对妖王的话置若罔闻,说道:“怀章侯孤身入敌营,胆量犹不减当年。我这个总躲藏在幕后的臣子,也该为妖族大业献身一次。”

狰大笑转身出门去,还不忘嘱咐道:“如果我在和公孙天行交手的时候发现你在暗中插手,我就先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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