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军见春花神色突变,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脸上满是关切,急忙问道:“怎么了?是吃坏肚子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春花,想要仔细看看她的状况。

春花慌乱地摆摆手,朝后退去,连声音都有些发颤:“没,那个,没事。我去洗锅了。”

说完,匆匆转身朝大毛奶奶家的厨房走去,脚步急促又凌乱,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

到了厨房,春花机械地洗起锅,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她想的是:卢伟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等着自己的回信?

这么一想,春花心乱如麻,加快速度洗完锅,回到房间,坐到桌前,拿起笔给卢伟星写信。

她告诉对方,家里给安排了亲事……每写一个字,她的手都抖得厉害,心里清楚,这封信一旦寄出去,就意味着自己要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了。

写完这封信,把信装进信封,仔仔细细封好口,她拜托张爸爸去县里的时候,顺路帮忙寄出去。

春花不知道的是,在城市的另一头,卢伟星正经历着一段奇妙的缘分。

那天,图书馆里,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一排排书架上。

卢伟星伸手去拿书架顶层那本想看已久的《百年孤独》,与此同时,一只纤细的手也伸向了同一本书。

他微微一愣,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正和他一样,眼中带着一丝惊讶与好奇。

女孩俏皮地笑了笑,轻声说:“看来咱俩品味挺一致。”

卢伟星也跟着笑了,把书让给了女孩。

此后,他们偶尔在图书馆的角落相遇,每次目光交汇,都会默契地相视一笑。

渐渐地,他们开始攀谈起来,惊喜地发现彼此对加缪、海明威等作家的作品都有着独特且相似的见解。

有一次,聊到《老人与海》,女孩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说道:“我觉得老人和鲨鱼搏斗的那段,不仅仅是人与自然的对抗,更是对生命意义的一种探寻。”

卢伟星用力点头,两人越聊越投入,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和这个女孩聊天的体验,是他与春花相处时从未有过的。

他和春花只能聊些很简单的日常,她不太爱看书,准确来说,是根本没时间。

她每天满脑子想的都是多做些活,多赚点钱。

卢伟星没有觉得她不对,反而觉得她勤劳又努力,是个可敬可爱的人。也正因如此,他每次和这个女孩聊天时,都会不自觉地想起春花,这让他在面对女孩时,总是刻意保持适当的距离。

直到那封来自春花的信寄到,卢伟星读完内容后,他呆坐了许久,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拿起笔,在信纸上写下 “那么祝福你”。

他的心情是复杂的,有难过,有不舍,也有一丝释然。

从那以后,他放下了心中的枷锁,和女孩的相处更加密切起来。他们会一起在图书馆的草坪上晒太阳,一起到夜市里品尝各种小吃,女孩被辣得直呼气时,他还会笑着递上纸巾……

春花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她收到信时,以为卢伟星那句“那么祝福你”,是在强颜欢笑,是伤心到极致后的故作洒脱。

一想到这,她觉得难过,夜晚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泪水无声滑落,打湿枕头。

她想起和卢伟星通信的日子,那些字里行间的温暖与期待,如今都成了深深的愧疚。

她是不可能和他再有任何可能了,家里的房子已经盖了一层,她和陈志军为未来饭店想的名字已经确定好,婚期越来越近,事到如今,这场婚姻已无法改变。

她只能在愧疚与难过中,一步步走向既定的未来 。

这天夜里,姐妹俩睡一起,就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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