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张固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就拿夫子您所作的《礼记注》为例吧,夫子在为经文作注释之时,不仅精准地阐释了经文本身的含义,更是补充了诸多经文之外的重要资料。这些补充的内容极大地丰富了经文原本的内涵和意义。然而,令人担忧的是,这些补充资料的出处说不定哪天就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失传。但幸运的是,如今多亏了夫子您的辛勤付出与努力,使得其中一部分得以在礼记中保存下来。这无疑是夫子您的一大功绩啊!”

郑玄欣慰道:“好,好,好。既然如此,这广陵我自然是非去不可了!此事我倒是做定了!”

随即,郑玄拿起礼记。对着张固说道:“安定既然拿来一篇礼记,老夫就要考考安定!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是何意啊?”

张固瞬间有了一种后世面对老师抽查课文背诵的感觉,还好自己当初看过礼记的注释。于是张固连忙起身回答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一个有地位的人,心中时刻都要有个“敬”字,外表要端庄,像是俨然若有所思样子,说话要态度安祥,句句在理。做到这三点,才会使人们安宁!”

郑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安定既然说是以晚辈之礼前来。那老夫就要叨扰几句,安定如今为一方诸侯。治下之民百万。更是要知礼守礼!只有这样才能让百姓安宁。”

“如今,天下大乱。礼崩乐坏,俨然一副秦末乱象!而若想要平定乱世,更要做一个谦谦君子,知礼而守礼。如此才能诚其心,诚其心方可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平后天下。”

郑玄教导张固的这一席话,正是礼记中被后世人最为熟知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张固赶忙再次躬身施礼,声音洪亮地应道:“安定谢夫子教诲!学生定当铭记于心!”他直起身子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郑玄继续发话。

郑玄微笑着摆了摆手,语重心长地接着说道:“安定贤侄啊,你需时刻谨记,身为君子,应当行走于大道之上。偶尔耍些小聪明或许能获得短暂的胜利,但绝无可能赢得长久。这其中的道理,你可明白了?”

话音刚落,只见郑玄那双原本就透着睿智光芒的苍老眼眸,突然迸射出一道锐利无比的精芒。张固只觉得那目光犹如两道闪电直直地劈向自己,刹那间,他浑身一颤,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此时此刻,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感觉自己内心深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心思,在此刻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面前已然无所遁形,被看得通通透透。

然而,郑玄很快又恢复了和蔼可亲的笑容,轻声说道:“安定贤侄莫要紧张,老夫也只是随口提点一二罢了。眼下老夫这里还有诸多典籍亟待整理。人手不够,待到全部整理妥当之后,老夫便会立刻启程,动身前往广陵。如此还需贤侄多多协助才是啊。”

张固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后,才缓缓回答道:“晚辈知晓了,这便去着手安排相关事宜,定会派遣得力之人前来协助护送夫子。”说罢,他向在座众人拱手示意。

接下来,几个人重新坐定,开始漫无边际地闲聊起来。时间就在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中悄然流逝。没过多久,张固和郭嘉相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站起身来,一同向众人抱拳辞别,然后转身踏上归程之路,直奔郯县而去。

一路上,张固与郭嘉并肩骑着骏马,马蹄声哒哒作响。张固端坐在马背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郑玄所说的那些话语,不禁苦笑着摇头叹息:“奉孝啊,看起来我心中那点小九九,早就被康成公瞧得明明白白、彻彻底底啊。”

郭嘉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宽慰道:“主公不必如此忧心忡忡。想那康成公历经一生风雨,无数大起大落都未能将其击倒,还有什么什么大风大浪未曾经历呢?主公您虽然存有那么一点点私心,但从大局出发,您所采取的行动对于整个天下的黎民百姓而言,无疑是大有裨益之事。想来康成公定然也洞察到了此节!”

张固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缓声道:“此事既已妥善安排,且东海亦成功收入囊中,吾总算能松一口气!如此一来,便可全心全意地去筹谋其他要事!”

站在一旁的郭嘉面露疑惑之色,拱手问道:“主公啊,虽说如今东海已然拿下,但琅琊国这个郡尚未完全掌控于我们手中。以嘉之浅见,主公似乎并无谋取此地之意?不知主公有何深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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