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间,天地间呼啸着的风雪似乎都静止了下来。

外头的玄羽脸色猛变,强忍着呕血的痛,连忙抬手布下了一道结界。

然而,这道动静还是被察觉到了。

与此同时,三界众生不约而同地、纷纷抬起头望向了苍穹。那是一道裹挟着灵息族神力的长生剑气。一剑斩开,狠狠划过天际,似可绵延万里,剑气所过之处,遍生繁花青草无数,生生不息,浩荡不绝。

它仿佛劈开了天地,锋芒凌厉,山河失色。这场冬雪也渐渐静止了下来,暖阳破冰,穿云而出,霞光万道,千年以来,前所未有的吉祥之兆。

如今,恰逢仙魔大战爆发,却有长生剑气裹着灵息神力现世,这于三界众生而言,无疑是一个顶顶好的消息。

天边金光灿烂,薄云镀金之中,隐隐有彩鸟盘旋,龙凤交织,高声长鸣。

活死人,肉白骨。

仅一炷香时间,江挽便已经从殿内走了出来。

玄羽瞧见她,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她身上气息的变化,一时之间有些许诧异,但没有多问,只道:“活了?”

她一怔,点了点头。

玄羽拧眉,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进了大殿,施法探查了下扶泽的身体情况。

床榻上的男子,脸色肉眼可见地逐渐红润了起来,不再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脉搏的跳动也渐渐平稳了起来,情况正在慢慢好转。

饶是如今,玄羽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灵息族的神力果真好用,难怪千年前飞仙宫那般觊觎。

江挽迈步走了进来。

玄羽忽然转身看她:“你去谢无澜的屋子吧。”

江挽一怔:“嗯?”

“他屋子里有结界,无人进得去。”

江挽:“……”

居然还给自己屋子设结界啊?

不过既然没有人能进得去,那她为什么能进去?

抱着疑惑的态度,她顺着玄羽说的方向,来到了一处黑沉沉的宫殿前。

江挽试探性地推开门——

“吱呀”一声,轻而易举地开了。

她不禁有些怀疑,这宫殿附近真的有结界吗?

江挽站在门外踟蹰了片刻。

直接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不过……谢无澜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她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殿门。

殿内并未点灯,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瞧不清。江挽觉得,有了力量挺不错的,譬如现在,她动动手指就可以让整个房间亮起来。

殿内亮起来后,她下意识环视了眼四周。映入眼帘的陈设都是些极其简单的东西,色调皆是单一的黑沉之色,一眼望去只觉气氛压抑,毫无生机。

唯独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抹鲜艳的颜色似乎映亮了四周光景,与这殿内的装潢格格不入,如被人藏于内心深处已久的、不愿宣之于人的心事。

江挽愣了愣,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那是一只极其精致的青玉瓷瓶,底层覆着一层湿润的土壤,上边栽着一株并蒂海棠花。

并蒂海棠,花瓣粉白渐变,透着一股盈盈香气,又似掺杂着一丝细微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怔了一瞬。

是并蒂海棠花没错。

但同时……

也是花朝节上的同心花。

她猛然想起,当时自己要去扮演花神,准备与谢无澜告别之际,他为何突然不见了。

原来……竟是去寻这朵花了吗?

江挽试探地伸出手,沾了些那湿润的土壤,轻轻递到鼻间微微嗅了嗅。

是血。

四下里安静得出奇。

她望着那花,不知不觉失了神。恍惚间,宋初年的声音似乎在耳畔响起:“若是一对道侣将心头血滴于同心花上,苍生不灭,此花便永不枯萎。寓意二人感情天长地久,生死不弃。”

念及此,江挽瞬间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那个傻子,不会天天自己一个人往这上面滴心头血吧?

花朝节距离如今已经有好些时日了。海棠不该是那个时节有的,可同心花却又偏偏出现在花朝节上,还被谢无澜带了回来,若不是他日日以血滋养,怕是早就枯萎了吧?

她内心一时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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