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嗅到枪管上的血腥味——不是妖兽的腥臊,是三天前那个第三殿堂术士的。

他想起那人临死前癫狂的笑声:"你迟早会变成和我们一样的怪物!"

"听说有人半年就能突破三阶。"林越摩挲着锡盒上的凹痕,七年前矿井塌方时的哭喊声突然在耳畔炸响。

那个被他拖出来的男孩蜷缩在煤堆里,断指仍死死扣着这个糖盒。

叶征的拇指抚过枪身裂缝,黑烟在他指缝间凝成细小的骷髅:"二十年前仙晶都有个天才,三个月从一阶冲到五阶。"诊疗台的铁钉突然发出嗡鸣,药罐里的液体开始沸腾,"现在他的头骨还挂在刑堂当警示灯。"

蒸汽在石墙刻下蜿蜒的水痕,林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神殿青铜鼎的虚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鼎身上的血纹正贪婪地舔舐着"四阶"刻度。

那些秘境里死去的同僚仿佛正透过锈迹斑斑的锡盒凝视他,每道刻痕都是未散的魂魄。

"您突破时见过血月吗?"林越突然发问。

药汤在桌面晕染出诡异的纹路,与神殿壁画上的献祭阵图完美重合。

诊疗台的铁钉突然崩飞,叶征的枪尖抵住林越喉结:"我杀的人够填平三个寒潭。"他的瞳孔倒映着跳动的炭火,某种更深邃的东西在眼底翻涌,"知道为什么派你去秘境?"

林越的指尖陷入掌心。绷带下的萨摩丝线突然暴动,将冰蛛丝寒毒绞成冰晶。

他想起七天前的雨夜,叶征把通行证拍在值班室桌上时,矿洞深处的青铜矿脉正在发出共鸣。

"因为整个矿区,只有你的眼睛还没被煤灰糊死。"叶征突然收枪入鞘,扔过来卷冰蛛丝绷带,"裹在丹田,能暂时压住杀意。"

药柜上的青铜秤砣滚落在地。

叶征弯腰时,后颈露出道狰狞的疤痕——是仙晶都刑堂的黥刑印记,本该刻着"罪"字的位置却被灼成焦黑的星空图。

"下月初七祭灶日,把西区寒潭清出来。"叶征将秤砣放回原处,青铜锈在他指尖凝成血珠,"当年我就是在那里...罢了。"

林越突然按住抽搐的右臂,萨摩丝线正在皮下编织第七道血纹。

三天前坠崖时的画面涌入脑海:黑炎缠绕的枪尖在刺入心脏前突然软化,万千丝线注入经脉时,他听见青铜面具的耳语:"第七席的茧已经织成。"

"叶队。"林越突然攥紧冰蛛丝绷带,寒毒刺入掌心的疼痛让他清醒,"如果...如果突破时控制不住..."

叶征正用鲸油涂抹枪身上的星空图,那是用刑堂烙铁生生烫出来的:"还记得三年前的矿难吗?"他忽然指向窗外漆黑的矿洞,"当时你背着三个孩子爬出塌方区,眼睛比现在的炭火还亮。"

月光透过气窗的铁栅栏,在阵亡名单上切割出十七道银线。

林越的杀神道突然平静下来,鼎身血纹诡异地倒退半寸。

他看见叶征的枪托内侧刻着串细小数字——1907,正是二十年前血月之宴的日期。

"真正的力量不是吞噬多少魂魄,"叶征推开医务室铁门,夜风卷着煤灰灌进来,"而是能护住多少双干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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