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了他的手只拉着他的衣袖左看右看,满脸的关切:“有没有受伤?”

花灼稍退后了一小步,疏离的拱手道:“回皇上,我并没有受伤,这些是从杀手身上搜集到的东西,皇上可交由柳大人去查验。”

说罢将手里的那一打东西递到了穆公公手里。

皇帝看着他:“你没事便好,我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放过任何一个试图伤你的人。”

说完对着旁边的椅子扬了扬下巴:“坐下说吧,柳重山你也坐吧。”

柳重山木木的坐了下去,沾了花灼的光,从前他来御书房可没得这般待遇。

若不是心里惦记着曼珠的事情,他定要给花灼鞠个躬。

现在皇上问话,他只得将自己的心事先搁置在一旁,全心全意的叙述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

待到三人把正事都谈完,柳重山要起身告退了,皇帝将那一打证据交给了他,让他务必尽快查清真凶。

看到柳重山要走,花灼也起身想要和他一同出去。

“花灼,你留下了,我想和你说说话。”皇帝突然开口。

花灼迟疑片刻,又坐回了椅子上:“好。”

皇帝又将身边的人都屏退了下去,空气瞬间陷入了尴尬。

皇帝见花灼的态度不冷不热,表情也不咸不淡,那些关切的话到了嘴边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样,欲言又止。

“皇上有话不妨直说。”

皇帝在他面前来回踱了两趟才道:“你......不肯原谅我?”

花灼淡淡道:“我与皇上,并无瓜葛,何谈原谅?”

“我知道你从小渴望父亲,而在你成长最为关键的幼年少年时期,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我错过你的一切,

我想弥补,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花灼看着他,眼中平淡如水,仿佛在等着看他接下来会怎么说。

“经过这次成功收复顺州,文武百官都知道了有你这号英勇无双的人物,我想这正是将你的身份大白于天下的好时机,

即便我封你为王,群臣也再无反对的理由......”

“皇上......”花灼说:“您不必如此,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情,为了百姓安康,为了天下太平,现在南昭王已经自降为藩王,

一时半会再翻不起大浪,西疆更是被吓破了胆,金柏青也即将正法,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皇帝听闻他的一番话,更是对他青睐有加,这才是他理想中自己儿子的样子。

但是从他的话语里,他也听出了他对一切功名的淡然。

“我想让你留下,你要给我机会,让我慢慢弥补你,好吗?”

花灼淡笑:“皇上,我并不需要您弥补,想要父亲那是儿时的企盼,现在我长大了,经历了一些事情,已经不再执着于此,

您放心,我不再怨您,更不会恨您......”

皇上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殷切的看着他:“可我想要你留下来。”

“那母亲呢?”

花灼一句话将他问得呆若木鸡。

“母亲一个人,承受着非议将我抚养长大,我便要在自己羽翼丰满时离她而去,来投奔一个可以给自己更好前程的爹吗?”

“这......”

“皇上,母亲应该也是没有怨过您的,从她对我的爱护就能看出来,您有后宫嫔妃,有很多儿女,但是母亲只有我。”

皇帝双臂无力的下垂后往椅背上一靠,许久没有说出一个字。

一个女子未婚生了一个孩子,这事不管是放在北原,还是放在中土,任谁一听都知道其中的艰难辛酸。

而花溪,她还要掌管一个国家,很难想象这二十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而他却在她把这个孩子养得出类拔萃,超群绝伦的时候,想将这个孩子从她身边夺走。

反观他自己养在身边的那几个孩子......

沉默半晌后,花灼起身。

皇帝知道他要告辞了,也跟着起身看着他。

花灼又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双手奉到了皇帝手里。

皇帝惊疑:“这是何物?”

花灼说:“这是我先行离开军营时,世子让我代为转交于您的,我没有打开,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皇帝掂量着这个锦囊的重量,又用手量了一下里面东西的大小,是个四四方方扁扁的东西,顿时面露狐疑。

花灼拱手:“皇上,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告辞了。”

皇帝沉默着点头,花灼刚转身,他又叫住了他。

“等等。”

“皇上还有何事需要交代?”

皇上柔声道:“留在宫里,与我一起过年可好?”

花灼低头笑了笑,他怎么会有如此天真的念头?即便是他愿意,那宫里的人能容得下他?

“今年的新年我会在陶家过,过完年后母亲会派人送聘礼来,择日我便要成婚了,如果皇上不嫌弃,届时可以来喝杯喜酒。”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皇帝对着他的背影怔怔的看了好一会,思绪万千。

直到穆康在一旁轻唤了声,他才回过神来。

一语不发的回到了书案后的龙椅上,打开了手里的锦囊。

是一块巴掌大小的土砖,世子为何专程带了这么个东西回来?

正心生疑惑,便觉手里的土砖松松脆脆的,仿佛一捏就会变得粉碎。

于是他将这块土砖往书案上一敲。

砖块瞬间碎成了泥粉,露出了一个黑呼呼的东西。

他忙扒开泥粉,将那个黑呼呼的东西拿在手里,才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这是兵符。

是萧山肃主动请缨连夜赶往西南战场时自己亲手交予他的兵符。

而他将这个兵符伪装了一番,让先行离开的花灼给他带了回来。

花灼身手好,即便路上多次身陷险境,东西在他手里依然完好无损。

而花灼离开军营的时候,他还没有寄出那封信,也没有给柳重山下诏书,让柳重山跟着世子,实则是为了监视。

也就是说,在他将王妃作为人质召进永安宫之前,萧山肃便已经将兵符交于花灼手里,让他代为归还。

思及此,皇帝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抚去了这块虎牌上的泥灰,将它拿在手里端详了许久,许久......

他朝着门外喊道:“穆康,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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