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青石桥上行人悠闲走过。
陆长走在前头,董起落后半步的距离跟着,多年来董起习惯了换不同的脸庞去接待不同的客人。
只不过这一次,董起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谄媚的笑容无用,板起脸来又担心被陆长认为自己在摆脸色。
董起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怎么做都是错’,他的心中没底,也没理,也就没有了自主的底气。
豢龙氏偌大家业,在此刻竟然无法给他提供拿捏别人的底气。
陆长也没说什么,只是朝着董起点点头,而后便自顾自的离开,董起也只能跟在身后,摸不清陆长的脾气。
到了桥中间,陆长停下脚步,他笑道:“城里还是要有点水气才好。”
“您说的是。”董起赶忙接话,像是个捧哏的,不敢让陆长的话落到地上,卑微至极,不像个庞大家族的家主。
陆长说完,取出了一套渔具,现场开饵,等了几分钟后打窝抛竿,在桥上垂钓。
董起眉头一抽,搞不懂陆长想要做什么,只是默默的呆着。
忽然,陆长问道:“那头螭吻呢?”
终于到正题了!董起一激灵,连忙道:“已经被囚禁了,相关人等也都拿下,等候您的发落。”
“我的发落?哟呵,上鱼了!”陆长笑了笑,提起竿子来,竿子上挂着一只靴子。
盯着靴子看了几秒,陆长将靴子丢回了河里,剩余的饵料抛进河里,将竿子收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往前走去。
宋紫苏偷笑了几声,董起不敢笑,只觉得气氛越发的凝重,恨不得刚刚跳进河里,往陆长的鱼竿上挂鱼。
没人摸透陆长在想什么。
董起知晓这关不好过,事情说来简单,就像是你家的狗,偷偷溜出了门,咬伤了路人,别管狗是怎么溜出门又是怎么咬伤人的,狗是你的吧?
问题就在于狗是谁的,豢龙氏的狗,自然找你豢龙氏,更何况被咬伤的还不是个普通人。
豢龙氏发展至今,什么问题都遇到过,甚至还尝试过逐鹿天下,想打造属于豢龙氏的皇朝,只是最后失败了。
养龙术不适合屠龙之举,所以当豢龙氏那位十四境老祖死后,整个家族也就老实了,认清了现实,明白‘延续’才是家族最重要的环节。
从那之后,豢龙氏已经极少遇到真正的大麻烦,除了这一次。
陆长放缓脚步,董起自然也放缓了脚步。
陆长走进了边上一家书店,董起也就跟了进去。
“川隅城发展的很好啊。”陆长漫不经心的说着。
尽管没听出什么调侃的语气,或者是阴阳怪气,董起还是保持着恭敬和谦卑,答道:“是托陛下之福,陛下治世有方,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陆长随手取下一本书在手上看着,笑了笑说道:“如果说安居乐业是托陛下的福,是陛下的功劳,那不幸福的百姓,是谁的错呢?”
不带这样聊天的!董起小心斟酌,不知道该怎么言语。
城中百姓过的不好,多半还是要追究到父母官的头上,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可这样的回答,绝不是陆长想要听到的,董起很清楚,陆长要找的是豢龙氏的麻烦,只是一个知州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这个问题接不住,那后面的问题怎么办?现在推一个知州出来送死,毫无意义。
然而陆长没有给董起太多的思考时间,他说道:“我这人吧,平生没什么怕的东西,就怕看到积极乐观生活的人,遭受生活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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