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可是回了?”
“将军莫急,大军赶路本就慢,更别提还是在草原上,地势不熟,自然要更慢几分。”
坡子县处,邹将军几乎要将“翘首以盼”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在几日前,他其实并没有这么期盼柳州军归来。
毕竟虽然柳州军还未回归,但他已经从信使那儿得知,此战大胜。
哪怕在柳意带着一万精兵出动的时候,就早有预感会胜,等真正听到消息后,邹将军还是心情复杂。
比起喜悦,更多的是对柳州军事力量如此强大的不安担忧羡慕嫉妒等情绪。
毕竟拔悉密部已经去除,不足为惧。
可柳州还活生生在旁边与他做邻居呢。
这就和欠债的时候也不是很想见债主一个道理。
等柳州军一回来,他不光要付尾款,还要将坡子县割地出去。
当日许诺的时候就已经很心痛了,如今到了兑现的时机,自然是愿意拖得越久越好。
结果这几日,等他安排在徐将军处的探子汇报:
——说徐将军的夫人周丁娘,竟带着几十个人,到柳州做官去了。
邹将军一下就急了!
他也不拖了,也不装死了,直接带着人就来了坡子县,要迎接柳意。
在他看来,这就是徐将军在讨好柳意的表现,正如那周老将军将家中子孙都送到柳州去上学一样。
周老将军说,这是因为柳州学习氛围好,你看灵州其他势力信不信?
“真是狼子野心!!!”
邹将军毫不犹豫就认定了这绝对是徐将军的阴谋。
“本是我先来的,他眼馋我得了柳州的青眼,得柳州大军相助,竟连自己的夫人都舍得下去!呸!小人!”
陪同邹将军一起等柳州大军归来的亲信们也不意外他的反应。
毕竟三皇子殿下还在时,邹徐二人便时常别苗头。
等三皇子殿下没了,两人为了抢地盘更是仇恨值升级,彼此谁也看谁不顺眼。
有亲信试图安慰:
“将军不必担忧,我们与柳州的情谊那才是实实在在,徐将军不过是后来的罢了。”
邹将军冷笑:“正是,当日柳意想要攻打左清明,灵州诸多势力,唯有我一口应下,这便是我与她的情谊,姓徐的算个什么东西?”
虽然他答应的那么痛快,纯粹是因为和左清明相邻,早就眼馋左清明的地盘。
但没关系!
他不承认就行了!
反正对外的说法,一直都是他这个人仁心仁德,十分讲义气,愿意帮助他的朋友柳意。
当日柳意不过新起之秀,占据的又是贫瘠柳州,灵州可没多少人关注她。
他与对方,也算得上是相识于微末。
结果如今柳意威风了,说派一万精兵就派了,贫瘠的柳州眼看着也是被她治理起来。
他这个第一个凑上去的“朋友”还没冒头呢,姓徐的就想来摘桃子?
呸!!!
倒也有下属有不同意见。
“将军,柳州向来吸引女子,不少家世良好的女子都愿意抛夫弃子奔赴柳州,或许,周夫人也是如此。”
邹将军沉思一秒,然后哈哈大笑。
“怎么可能?周夫人如今在柳州职位,不过是一小官,哪里比得上她在家中锦衣玉食,就算是未出嫁前,她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若不是姓徐的要求,她必然不会去。”
下属欲言又止。
话是这么说,但也要看情况啊,哪怕是代入自己,一个是仰人鼻息,一个是自己就能升官发财,是个有脑子的都会选后者。
他又提。
邹将军却是道:“你说的是男子,女子娇弱,如何一样?”
下属弱弱:“将军……柳州牧,也是女子。”
邹将军愣住。
他好像才想起来,对哦,柳意是女子来着。
可恶,此人太强,搞得他平日里压根没注意对方是什么性别,只记得她是个人了。
下属又道:“还有柳州如今有位厉害的兵马使,也正是女子。”
邹将军按了按脑袋。
“若是如此,那岂不是徐孤被夫人所弃?”
他说着,嘴角忍不住就咧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若是如此,他能笑上一年。
他还要骑马到徐孤辖地,当着徐孤的面笑。
还是那个下属,小声提醒:
“可毕竟他们是夫妻,夫妻一体,若周夫人在柳州得势,自然也会照拂到徐将军身上。”
邹将军:“……”
他一脚踢过去:“那你说个屁!不还是一个样!”
“不行,本将军决不能让徐孤得逞!”
若说之前他还对柳意有些心情复杂,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相处。
现在一知道徐将军打算跟他抢“柳州盟友”这个身份后,道路就清晰明了多了。
不过是将坡子县割地给柳意罢了。
坡子县并不算大,且又十分贫瘠,没什么好不舍的,要论起来,他手中可有三县是当初由柳意相助,才从左清明手中得来的。
“我们就等在此处,待柳州大军归来便立刻上前相迎,莫要让柳意觉得,我们说话不算数。”
邹将军恨不得住在坡子县。
不过他也怕柳意回来后翻脸,特地将自己手下精兵调来。
柳意可是带着一万精兵回来的。
虽然不知道打完这场之后一万精兵还能剩下多少,但万一她打突厥打上了头,回来之后血腥未去,觉得他邹某人的脑袋也可摘下来一观呢?
那到时候,不只是坡子县,邹将军手下九县可就全都是她柳意的了。
什么?他们是盟友?
别逗了,盟友哪有地盘香。
他邹某人自吞下左清明的地盘之后,便与周老将军相邻,平日里若是见了面,都是尊敬拜服,一口一个您老。
可若是有机会能让他吞下周老将军手中地盘,他若是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的武官身份不尊重。
邹将军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将大军调来,展现出自己也是十分不好惹,头颅并没有那么好被人摘下来的。
坡子县的百姓们却是被这段时日的连续阵仗弄的有些迷茫。
之前邹将军带兵来的时候,百姓们便慌乱了一阵,后来发现是管着他们的邹将军才好了一些。
等到柳州军来了,一万精兵密密麻麻,哪怕是从头走到尾也要走上许久,百姓们就更是噤若寒蝉,大门紧闭完全不敢出门了。
尤其是家中有年轻女子的人家,更是想尽办法将这些女子藏起来。
毕竟他们坡子县穷,实在是没什么财物可抢的,那若是有兵来抢,就只能是抢女人了。
后来发现那新来的可怖大军里,竟有不少女兵,一下子,年轻男子也开始被家中父母藏起来了。
结果大军只是路过,甚至没有打扰一户人家,就那么刷刷刷的齐齐整整离开了。
有胆大的人偷偷透过门缝往外看,能看到他们离开的方向是草原。
但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去草原。
直到邹将军开始带兵驻守在坡子县,才有坡子县出身的兵士将消息传了出来。
据说那些兵士是来自柳州,柳州接了将军大人的请托,要去草原上,攻打经常来掠劫中原百姓的突厥人。
坡子县的百姓们其实很少被掠劫财物,因为太穷了,没什么可被抢的。
但他们还有人,那些突厥人有时候会来抢走坡子县的年轻女人或年轻男人。
所以坡子县的百姓们,都有着非常娴熟的藏人技巧。
知道驻扎的军队是邹将军之后,大家才不藏了,毕竟如果邹将军如果要人的话,也根本不用抢,他直接下令就可以了。
坡子县的百姓们,小心翼翼的对柳州军产生了好奇,猜测他们能不能胜利归来。
“若是能打赢就好了,那些突厥人凶得很,他们现在都知晓我们一般在哪里藏人了。”
“听闻草原上十分难行,特别容易迷失方向,我看难说。”
“从前只听闻柳州出便宜精盐,倒是没想到,柳州能有这么多兵马,瞧着比我们将军的兵马人数还要多的样子。”
这话一出,便有百姓不乐意了。
如今的百姓,对自己所属势力其实并没有多少归属感,但若是要说管着自己的势力弱小,那他们第一个不乐意。
无他,弱小就代表岌岌可危,也代表着可能引来兵祸,无论打不打的赢,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肯定都是要损失惨重的。
便有人很愤愤的开口:
“你数了吗?就觉得我们将军兵马比不上柳州。”
“我只会数到一百,人太多了,实在是数不过来,你数了吗?”
那愤愤开口的人语气便弱了下去:“我只能数到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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