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冠鸟罗禹怨毒地看着齐宕,身躯不停起伏着,可它心中的怒火再旺盛都无法出手了。

罗禹只恨自己没速杀齐宕,反而跑去和红象纠缠起来。

它又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手下黄雀步落岐,小小黄雀的身体在主上的怒视下如筛糠般抖动起来。

“步落岐,带这人族带到公爵巢殿来。”

语罢罗禹飞上天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步落岐松了一口气,耷拉下身体,看着齐宕道:“不打了,我只是奉命行事。你不是要送信给兽王吗,随我到公爵那里,公爵大人会给你安排好的。”

齐宕深深地看着黄雀,眼中情绪莫名,耳边鲜血从起点到下巴处,已经干涸成暗红色的血渍。少年低头看着自己那捏得十分干瘪的右耳,缓缓抬手将其放到了它原本所在的位置。

生机数勃勃而发,右耳与伤口处逐渐长出新肉来,很快就痊愈得完好如初。

“你晋升藏血了,身上伤口都好了。我还被你打破了头,翅膀其实都断了,比你还惨一些,我们就这样两不相欠吧。”

步落岐的话语都带上一点讨好意味了。

其一是这人族竟然突然晋升了,金城的他与自己都能打得有来有回,现在状态不在巅峰的自己可不能对上放入藏血,正值巅峰的他。就连逃跑它都跑不掉的,这人族有一句话说得对,就是自己并不擅长速度。

其二就是步落岐根本就是奉命行事才出手与齐宕死斗的,它对人族无所谓好恶,这一切只是罗禹大人叫自己干什么自己就干什么罢了。

齐宕没有理会它,兀自在屯根身前单膝跪下去,久久沉默着,眼里泛起点点光芒。

“前辈,我六岁半发,八岁通络大成,十岁我入技一惟道开始压制打磨自己的境界同时也在抚平自己浮躁的心。可是我现在才明白,境界我是压住了,但我的内心最深处从来都是无比狂妄的,自大到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的才能,将会抵达天下第一的位置。我一直都在假装谦逊恭敬,不骄不躁,众人也如此夸扬我少年老成,得成大道。”

“但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任何自豪的资本,在真正的天骄面前,真正的强者面前,真正的生死之斗下,我保住己身的能力都没有,更守护不了任何人。”

齐宕泪流满面,他抬起一只手,那只手颤抖得恍若癫痫了一样。

“刚才四冠鸟的那一击,就连晋入藏血后的我都不敢去接,可是拳势已出,硬着头皮接下后我的手就成这样了。”

屯根脑袋嗡嗡作响,它其实根本没听清楚齐宕在说些什么,只是隐隐约约看见对方脸上满是泪水,一直在哭诉什么话一样。

它道:“你这厮与老子说这些做什么,老子与你这厮难道有很深的交情了吗!既然六冠鸟公叫你这厮去,你就快和这小鸟厮滚吧,老子身上有伤不去了!”

屯根挣扎着慢慢起身,才走出两步就软倒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它身上的无数伤口经此动作后一下崩裂开更多,鲜血汩汩渗出。

“屯根前辈!”

齐宕上去扶起屯根,但对方就用象鼻把齐宕往一旁推去,齐宕毫无反抗,任由自己的身体被象鼻推离开屯根的身体。

“老子的身体没你们人族那么弱,等老子在这里躺一会就回去了。”

屯根就这样倒在地上,也不再去尝试移动了。

齐宕悲伤地垂下头,泪珠豆大般砸在地上。

明明他体内还应该有驳老前辈的血的,可是在四冠鸟那强势袭来的一击面前。齐宕发自内心害怕了,将驳老前辈留下的最后一点血炼化掉,取精华融入己身晋升藏血,以此来挡住那一击。

因此,他没有办法去治疗屯根前辈的重伤了。

屯根忽然打起呼噜来,鼾声如雷,震得森林动荡起来。

齐宕愣住了,一会儿后他擦去了眼泪,眼神坚毅起来,之后跃上树顶,开始向远方跑去。

“干嘛呢!公爵巢殿不在那个方向。”

步落岐急了起来,少年却已经没影了。

但没过多久,齐宕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抱着各种各样的药草,满满当当将齐宕的脸都遮住了。

齐宕将药草轻轻放在屯根鼻子能卷到的地方,恭敬行了一礼,拜谢道:“前辈,小子无比感谢。”

他直起身体,双手抱拳,恍惚间想起了几日前他对那支带自己进玄章原的商队的古教头做过一样的动作,古教头的头颅如今被串在了那只四冠鸟的脖子上。

齐宕道:“后会有期。”

少年的心境自此真正开始踏入了他所期望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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